“阿瑾,怎麼了?”一道清冷又慵懶的聲音傳來。
眾人都齊刷刷的讓開,左右兩邊站著。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書棠的五指下意識的捏緊,有些心虛的低下腦袋,上輩子跟在這男人身邊六年,彼此太熟悉了。
更何況她對他做了一件大不敬的事。
沈鶴歸揚言找到她要挫骨揚灰。
在東宮的時候,她時刻都在想著如何逃離他。
直到她死了,沈鶴歸也沒有放過她。
不過,他卻是唯一替她收屍的人。
想到前世那個雪夜,林書棠捏了捏手心,垂下眼眸,“臣女林書棠拜見太子殿下,這些件文房四寶是太子殿下在哥哥18歲生辰時,您送給他的,殿下可還記得?”
出宮的時候,沈鶴歸讓人賞賜了這套文房四寶,她沒有給林瑾舟,私藏了起來。
沈鶴歸淡淡瞥了眼,沉聲問:“是本宮送給阿瑾的東西,怎麼到了你的手裏?”
“這要問兄長。”林書棠唇角淺勾,回頭看著林瑾舟。
林瑾舟麵色發白,趕忙道:“殿下,都是誤會。這位是我妹妹林書棠,剛從莊子裏回來。”
“她不懂規矩,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她說喜歡,我就給她拿去把玩了一下。”
林承業也趕緊走過來行禮道:“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是我林家的榮幸。太子殿下裏麵請。”
“阿瑾,誰是你妹妹?”沈鶴歸看了眼林雪兒,目光落在林書棠身上,“本宮記得你說過,你隻有一個妹妹。”
伴讀六年,林書棠都很想回家,就經常跟沈鶴歸說起他們的兄妹的事。
小時候林瑾舟對她的確很好,每當母親罰她的時候,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護著自己的人。
可如今......
林瑾舟狠狠瞪了眼林書棠,不得不承認,“殿下......這位才是我妹妹。”
“那林夫人身邊的是誰啊!難不成她才是冒充林家嫡女的冒牌貨!”眾人都忍不住看著林雪兒就驚訝的說出來。
“看著也不像假的啊!林夫人剛才一口咬定她才是林書棠。”
林雪兒穿著她的衣服,高挽發髻,戴金鑲寶石發冠,掛流蘇金飾步搖。外披毛領長裘,衣袍繡金紋,係紅金玉帶,盡顯華貴。
這些年,她都頂著林家嫡女的身份在住在林家,儼然就當自己是林家嫡女了。
跟林書棠一身寒酸比起來,她的確更像林家嫡女。
麵對眾人的質疑,林雪兒紅著眼眶,嚇得眼淚滾滾落。
“娘......怎麼辦?”
崔氏摟住她心疼道,“雪兒也是我女兒,棠兒離開六年,我思念女兒認養的義女。”
“那母親為何說她才是林家嫡女,剛才還不認我。”林書棠故作傷心的問,“莫非母親是得了什麼大病?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認......”
“住口!”崔氏心裏氣極了,“剛回來就詛咒母親,你簡直是大不孝。”說著揚起巴掌就要打在她臉上。
林書棠突然往後退了步。
崔氏的巴掌落空了,還險些栽倒在地上。
“娘!”
林雪兒急忙上前攙扶住她,抬頭淚眼汪汪,“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母親。”
“誰是你姐姐。”林書棠輕哼,“林家隻有我一個女兒。”
林雪兒咬著唇低聲哭泣,捂住臉傷心的跑了,“娘,既然姐姐不認我,那我走。”
崔氏對著林書棠怒道:“由不得你不認。你不在家的六年,都是雪兒陪著我,替你孝順父母的。”
“雪兒也是我女兒,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林家二小姐。”說完,她趕緊去追林雪兒。
當務之急,是要穩住林書棠,免得她在太子麵前亂說話。
林承業則對她笑了笑,語氣溫和:“棠兒,外麵天寒地凍,趕緊進來吧!今天是我們給你舉辦的接風洗塵宴。太子殿下麵前,不可失了禮。”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既然回來了,那就慢慢陪他們玩,屬於她的東西,她會一樣一樣的拿回來。
林書棠戴上了麵紗,對著沈鶴歸盈盈行了一禮,“臣女謝過殿下。”
沈鶴歸身披玄色大氅襯得身姿挺拔,黑裳金紋隱顯矜貴,氣質清貴又沉穩。
清冷的眉目,眸光落在她懷裏的文房四寶上,聲音低沉:“林小姐,不必客氣。”
“殿下,我們先進去吧!”林瑾舟笑道。
沈鶴歸淡淡頷首,跟著他去了宴會場地。
望著男人冷漠的身影,林書棠暗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被認出來。
“小姐。”這時,跟著她回來的丫頭香菱從後頭擠進來,“您沒事吧!嚇死奴婢了。”
誰知道滿心歡喜跟回來,竟然被拒之門外。
林書棠將東西都收起來,“算是扭轉了一局。”
“什麼?”香菱疑惑,完全聽不懂她的話。
林書棠抬頭看著小丫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香菱不過是她回京的時候新賣的一個小丫頭。
離開莊子就有人暗中跟蹤想殺她。
在沈鶴歸身邊養成了警惕的習慣,林書棠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臨時改了路才躲過了一劫,原本跟著她的丫頭和小廝卻連人帶車掉下了懸崖。
他們都是崔氏安排監視她的,賣主求榮之輩。
墜崖屍骨無存,就當是報應。
“大小姐,夫人和老爺都在內堂等你。”宴會結束後,就迫不及待的要找她。
林書棠看了眼自己曾經的院子,如今已經被林雪兒鳩占鵲巢,霸占了。
她的東西全部被扔了,換成了林雪兒喜歡的風格。
“都給我砸了!”
一個下人跑過來,“住手,你憑什麼砸大小姐的東西。”
林書棠冷笑,“賈嬤嬤,你看清楚誰才是大小姐。”
賈嬤嬤是她奶娘,從小就在她身邊,沒有想到連她也叛變了。
“奴婢隻認雪兒小姐。這些東西都是雪兒小姐最喜歡的,夫人特意讓人準備。”賈嬤嬤眼底盡是嘲諷,嗤笑道:“你不過是養在莊子裏的野丫頭,也配碰大小姐的東西?”
啪!
“放肆!”
林書棠眼神一冷,抬手就給她一記重重的耳光,“賈嬤嬤以下犯上,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香菱,你在這裏守著,屋裏的東西全給我砸了。還有這個老東西,給我狠狠打!”
香菱心裏氣死了,沒有想到這幫刁奴如此放肆,上前就給了賈嬤嬤十個大耳光。
“你敢打我......我可是夫人身邊的人。”賈嬤嬤罵罵咧咧。
林書棠一個人來到崔氏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