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虎......”

“兄長......”高虎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心裏不舒服......”

咯嘣嘣——

已經陪伴高虎坐了一整晚的高龍咬牙切齒，正在極力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氣。

“小妹竟然那麼說我......”

“小妹難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思嗎！”

“唔......”

啪——

高龍突然拍案，勃然大怒，“看你那點出息，大丈夫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何患無妻？”

“我......”高虎一時凝噎。

“你給我把背挺直了，不要丟我們高家的人！”高龍又是一聲嗬斥。

高虎雖然沒有再回話，但自己的背也確實是挺了起來，這個大自己七歲的兄長在自己的心目當中，那是相當的有威嚴。

“聽著，你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高龍說道：“不管怎麼樣，他陳家雖然也有些家產，但還不至於讓我高家委曲求全，求著他們迎娶他們的女兒......”

“你明天就去找爹娘，告訴他們你改變主意了，你不想娶陳家的丫頭了，明白嗎？”

高龍的話音充滿令人不容拒絕的力量，高虎隻能輕輕點頭。

“還有，陳小妹嘴裏說那個‘承嶽哥哥’......”高龍接著說道：“你搞清楚他的來路了嗎？”

“沒有......”高虎搖頭。

“這北庭城中什麼出現這一號人物了......”高虎呢喃著，“他姓什麼，他會是誰呢......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讓我去調查一番，不管是誰，竟然敢當眾這樣駁我高家的麵子，這個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高虎又一次想到了今天下午在茶樓之中的那一幕，那是陳小妹挽著李承嶽的胳膊，以及李承嶽臨走時那個寒意無限的眼神......

“嗯嗯！”

高虎終於也是咬牙切齒的點頭。

“天下好姑娘多的是！”高龍站起身來，“陳家的野丫頭，還真不一定能配得上我高家的兒郎！”

啪啪啪——

高龍輕輕拍了拍高虎的肩頭，隨後走進夜色之中。

噶嘣嘣——

高虎緊咬牙關，其實就在高龍剛才嘀咕李承嶽的時候，高虎心裏又有了一個想法，隻是剛剛當著高龍的麵，高虎自己實在是不敢說出口。

“或許那個叫什麼承嶽的......人間消失了呢......”

“或許這樣小妹便能回心轉意了呢......”

一個惡毒的想法突然從高虎的心頭出現，並借著無盡涼薄的夜色越演越烈，直到完全占據高虎的全部內心。

啪——

高虎又飲一杯，並捏著酒杯重重砸在了桌麵上。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重歸寧靜，高虎再也沒有來找過陳小妹，就連前兩天總是登門拜訪的高家人也不再來了，這久違的清淨令陳小妹愉悅不已。

陳小妹依然還是每天鑽到李家去找李恒學習文字與古今知識，李承嶽依然還是每天出了家門，進了衙門，出了衙門，進了家門......

日子平淡得像一碗清水一樣。

但深海之下，必有暗流，晴空萬裏，亦有微風。

這幾天裏，氣衝衝的高龍四處走訪，終於查到了李承嶽的來曆，高龍終於知道李承嶽原來就是李恒的後人，但這個消息令高龍更加憤怒。

“哼！”

“豎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這樣！”

高龍咬牙切齒著，“不過是一個罪人的後代，竟然敢跟著這樣駁我高家的臉麵！”

啪——

終於，高龍重重拍擊旁邊的桌案，最後氣衝衝的出門而去。

......

不一會兒功夫，北庭衙門。

北庭刺史陳州正在自己的書房揮毫灑墨，陳州喜歡文學，熱愛文字，每一次提筆落墨都會讓陳州有不一樣的心情體驗。

“大人！”

“高龍高軍尉求見！”

“讓他進來......”陳州說道。

“是......”

啪嗒啪嗒——

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氣宇軒昂的高龍走了進來。

“姐夫！”高龍剛一進來就氣勢洶洶的說道：“你在忙嗎？”

聽到高龍話音急促，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陳州緩緩轉身，“阿龍，怎麼了？”

哼——

高龍冷哼一聲，徑直坐了下來端起茶碗便大口喝了起來。

“怎麼了？”

陳州更加疑惑，緩緩走了過來。

“氣死我了！”

“嗬嗬......”陳州淺笑著，“誰啊，誰竟然敢惹我們年輕有為的高軍尉？”

“嗨！”高龍說道：“姐夫還記得李承嶽嗎？”

“承嶽......”

聽到這個名字，陳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怎麼了？”

哼——

“他不過是罪臣的後代，不過是到我北庭流邊來的......”高龍說道：“竟然敢趾高氣昂，竟然敢洋洋自得，竟然敢當麵駁我高家的麵子！”

“什麼，什麼......”陳州連聲打斷高龍，“你說什麼意思？”

“哼......阿虎前段時間看上了陳家的女兒，便央求父母去上門提親，可誰知被李承嶽這小子橫插一腳，竟然敢帶著陳家女孩兒當著大庭廣眾駁斥阿虎！”高龍咬牙切齒著說道：“真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陳州皺著自己的眉眼，眼神無限震驚。

“收到駁斥的豈止是阿虎，他打了我們高家的臉！”

啪——

說道怒起，高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唔......”

陳州沉吟著坐在了高龍的旁邊。

“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此人現在就在姐夫的衙門任職，怪不得這麼囂張跋扈，原來是有衙門在他後麵為他撐腰！”

聽到高龍如此一說，陳州神色陰沉著沒有接話。

“我一定要他好看！”

“你想怎麼樣？”陳州問道。

“我想怎麼樣......”高龍說道：“全北庭城誰不知道北庭刺史與我高家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他李承嶽這一番打的可不僅僅是我高家的臉！”

“在你的手下任職，竟然敢這樣......如此狂妄的小子，姐夫你說我應不應該給他一點兒好果子吃！”

陳州沒有回應，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姐夫！”

“你還在猶豫什麼！”

“承嶽這個孩子做事並沒有什麼大的紕漏，辦差也相當認真......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誤會？”

“能讓我高龍如此暴跳如雷，姐夫覺得我是無理取鬧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陳州皺著眉眼。

“哼！”高龍說道：“我想這事情說大也不算是特別大，說小可關係著我們兩家人的臉！我盡可能自己解決，若我實在沒有辦法，恐怕隻有驚動父母與大伯......”

嘶——

聞聽此話，陳州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

“姐夫！”

高龍又一聲。

唉——

陳州歎息著說道：“可承嶽畢竟是李恒的兒子......”

“我知道啊，那又如何！”高龍不屑一顧，“不過是罪人的後代罷了！”

“話不能那樣說......”

“那應該怎麼說！”高龍說道：“朝廷給他們的定義就是這樣，又不是我們給他們扣上的帽子！”

唉——

陳州歎息著左右為難著。

“姐夫......”高龍說道：“我知道你與那個李恒之前有私交，可這麼多年來姐夫幫他也夠多了吧！這份人情債總有能還清的一天吧！”

陳州沒有說話。

“從上次那李恒收養柔然女孩以來，以及姐夫安排這個什麼李承嶽進衙門，哪一件不是幫了他李恒的大忙！”

“人情總有能還清的一天！”

“反正我高家失了的臉麵必須拿回來，如果我幾番嘗試之後還是不行，那我就告訴父親與大伯！”

“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必須受到懲罰！”

高龍越說越氣。

唉——

終於，陳州終於長歎一聲，“那你想怎麼做？”

“首先，他肯定不能在衙門裏繼續幹下去了！其次，我也要當眾駁他的麵子，讓他也好好知道一下丟臉的滋味！”高龍惡狠狠說道。

“不會傷到他的身家性命吧？”陳州問道。

“姐夫放心，我在北庭軍中這麼多年，明犯律令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

“唉......那好吧......”

“多謝姐夫！”

高龍起身拱手，大步流星轉身而去。

陳州神情苦澀著出神，“唉，李兄啊李兄......我這次是真的保不住令郎的這一份飯碗了啊......”

“李承嶽啊李承嶽，你說你惹他們幹什麼，好端端的你惹高家幹什麼！”

......

到了第二天，這也是李承嶽跟著陳小妹去找高虎對質說明心跡得第五天。

上午時分，李承嶽正在衙門裏辦公，與平常每天的工作一樣，李承嶽正在整理近來的公書文件。

嘩啦——

突然，一聲響動從衙門口響起，衙門裏當值的所有人當即抬眼望去。

啪嗒嗒——

隨著一陣甲胄摩擦聲響起，竟然有一隊兵士踏步跑進來。

“哎！”

值守的幾個衙役迎上前去，想要攔住這些人。

可頃刻之間便被分出來的幾名士兵按在牆邊，望著凶神惡煞的北庭邊軍，衙役隻感到難以抗拒的恐懼突如其來，一時間便被控製在牆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