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剛歇下,先不要進去打攪她。”
沈秋鬆開把手,今天本意就是來看看母親,但現在母親睡了她也不好打擾,至少知道母親好好活著,以後一定有機會的。
沈秋側臉看向說話的女人。
這是個樣貌很溫和的女人,看起來不到四十歲,麵相讓人很舒服。
“咦,你不是沈家那個孩子麼?”
“是,我聽說周奶奶摔傷了,來看看她。”
趙淑婉溫柔笑了笑,“真是個好孩子。”
沈秋正想著她是誰,周懷慎突然從書房裏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個穿著職業裝,張揚嫵媚的女人。
“懷慎。”看到丈夫,趙淑婉顯得有些局促,“我剛在照顧媽,沒注意到你回來。”
“你吃過早飯了麼?我昨天包了水餃,去給你煮一碗。”
“不用,安然給我帶了早餐。”
被喚作安然的女人露出了幾分挑釁的表情,“周總胃不好,我學了很多養生粥,有我在周總身邊照顧,夫人不用擔心。”
“好,好,有人照顧就好。”趙淑婉尷尬的攥著衣角。
周懷慎仿佛沒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流洶湧,餘光瞥見門口站著的沈秋,神情不悅。
“你來老宅做什麼?”
“來看周奶奶。”
“硯深的事還沒查清,在此之前,你最好還是少到我們家來。”
趙淑婉似乎覺得這話有些重,維護道:“小秋看著就是個安分的孩子,硯深的事不會是她做的。”
“婦人之仁。”周懷慎冷冷凝視著她,“連孩子都看顧不好,我很懷疑你能不能管好這個家。”
“......硯深的事是我的錯,我以後會注意的。”
“但願如此。”
周懷慎說完,毫無留戀的下了樓。
姚安然跟在他身後,路過趙淑婉身旁時,陰陽怪氣道:“姐姐,周總每天忙公司的事情已經很累了,你一個全職太太,應該學會替周總分憂。”
沈秋拳頭硬了,小時候乖巧聽話的弟弟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敢這麼對老婆?
她弟弟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難道看不出那個叫安然的女人一肚子壞水麼?
趙淑婉擦去眼角水霧,扭頭看向沈秋,笑容依舊得體溫和,“小秋,你先和念念一起去學校吧,老夫人有我照顧就行了。”
沈秋距離自己的母親隻有一步之遙,實在舍不得離開。
可以她現在的身份,沒有強行留下的理由。
“好,那我改天再來探望奶奶。”
“嗯,去吧。”
沈秋將藥碗遞給弟媳,轉身下樓。
周念念本來想借著奶奶生病的由頭逃學,一聽要去學校,不停抱怨著。
“這破書到底有什麼可讀的,反正周家又不缺錢,還能餓死我不成!”
“這個社會人吃人,你不讀書,將來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沈秋對侄女不上進的思想很不滿。
她查過周家的發展史。
母親在那場地震後一蹶不振,每天以淚洗麵。
好在阿慎勤奮用功,將所有希望壓在了讀書上。
後來他也不負眾望,靠著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名牌大學。
畢業後,他一手創建互聯網公司,摸爬滾打,吃盡了苦頭,周家才能有今天這個地位。
這些經曆,無論誰看到了都會由衷讚歎敬佩。
“難道你不想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麼?”
“當然想,我爸爸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厲害的人!”
提起父親,周念念滿臉驕傲,可一想到此刻開解自己的是成績比她還差的沈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一個全年級排名倒數第五的蠢貨,有什麼臉跟我說這些話。”
“同樣是沈家千金,看看人家書然姐,和我哥常年霸占年紀第一第二的位置,你這個真千金,混的還不如一個養女,也不嫌丟人。”
“術業有專攻啊,你和我並列倒數,有啥好說我的?”
周念念氣的咬牙:“你!”
沈秋話鋒一轉:“不過......馬上有格鬥省賽,我倒是可以拿個金獎。”
周念念不屑道:“就你這弱不禁風的,還不夠別人一拳的,別說金獎,你要是拿個銅獎我叫你姑奶奶。”
嘖!
“姑奶奶就算了,喊我姑姑就行。”
回到學校,沈秋還沒走進教室,就被老師喊進了辦公室。
班主任王琴喝了口茶葉水,“沈同學,你沒有請假,公然逃課,有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裏麼?”
“抱歉,我臨時有點事,沒來得及請假。”
“唉。”王琴盯著她,語重心長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好好讀書,將來能有什麼出路。”
“你姐姐成績優異,各方麵發展都遠高於你,你就不能向她學習學習麼?”
又是這句話。
所有人都喜歡拿原主跟沈書然作比較。
可她們似乎忘記了,沈秋從小在山區裏長大,連吃飯都成問題。
一個是溫飽發愁的窮苦孩子,一個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千金小姐。
這兩者本身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過幾天就是統考了,你趁這幾天好好複習一下,哪怕上升一名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
王琴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去吧。”
上了兩節課,到了午飯時間。
沈家停了沈秋的生活費,她手裏現在隻剩下五百塊錢。
這筆錢要支撐高三和高三的全部費用,實在有些困難。
看來得想個辦法搞點兼職才行。
食堂裏。
學生們吵吵囔囔的排著長隊。
沈秋打了一份蘑菇炒青菜,點了一份米飯,獨自坐在角落裏吃著。
“書然,那不是你姐姐麼,怎麼就點了一份素菜,這麼節儉?”
沈書然在尖子班,雖然在同一所學校,但相隔兩棟教學樓,平常很少能和沈秋有交集。
她捧著堆滿排骨魚肉的餐盤,笑道:“姐姐就是這樣,估計從前節儉慣了吧,不喜歡吃葷的。”
“什麼節儉,分明就是寒酸命,都從山溝溝裏出來了,還擺出這副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家欺負她。”沈書然的狗腿子嘲弄了一句。
旁邊幾人趕緊搭腔。
“可不是嘛,聽說她為了勾引周少,還在他的酒水裏下了藥,真夠不要臉的。”
“可不是嘛,誰不知道周少是書然的未婚夫,連自己妹夫都搶,真夠下賤的。”
沈書然聽著朋友用各種汙穢的語言貶低沈秋,嘴角不可見的揚起了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