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在ICU外整整守了一天一夜,雙眼血紅。
他呆坐在門外那張長椅上,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一動不動,神情麻木。
來往的醫生護士行色匆匆,毫不在意這個頹唐的男人。
偶爾投來的目光,也隻有滿滿的鄙夷。
第二天,天色微亮。
ICU的門“哢噠”一聲開了。
邢遠之脫下手套,神色疲憊,卻仍挺直了背。
他眼神掃過沈硯舟,冷漠得像在看垃圾桶裏翻爬的蛆。
沈硯舟猛地撲上去,聲音嘶啞。
“她怎麼樣了?江梔她,她還好嗎?”
“嗬。”
邢遠之冷笑一聲,眼神比刀還鋒利,一把推開他。
“離開你這種爛人,自然是怎麼樣都好。”
沈硯舟臉色一變,咬著牙。
“你什麼意思?”
邢遠之越靠越近,聲音像毒蛇鑽進耳朵。
“沈硯舟,你要是真想贖罪,就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
“你真要做點人事,現在就去把那個作秀的顧清婉,從VIP病房裏拖出去!”
“不要浪費醫療資源,也不要在這裏礙江梔的眼!”
話音落下,邢遠之轉身離去,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施舍。
沈硯舟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到極致,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幾分鐘後。
VIP病房門外。
邢遠之站在門口,隔著半掩的門縫,臉色已經陰沉到能擰出水來。
顧清婉坐在病床上,穿著定製的粉色病號服,正捧著手機笑得一臉燦爛。
“唉,你不知道,硯舟為了我一句話,連江梔那賤人的血都抽了。”
“她快死了,哈哈哈哈,她死了,我就是真正的沈太太,到時候沈家的家業就都是我的了,懂嗎?”
“哼!誰敢說我插足?我可是正宮......”
“砰!”
病房門猛地被一腳踹開!
顧清婉的手機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被沈硯舟一把奪過,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顧清婉嚇得麵色慘白,倉皇後退。
“硯舟?你,你怎麼......”
“顧清婉。”
沈硯舟一字一句,像是從喉嚨裏撕出來的,說不出的失望和憤怒。
“你現在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拿你當親妹妹照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回報我妻子的嗎?”
顧清婉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
但馬上換上一副無辜又柔弱的表情,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硯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隻是太愛你了......”
沈硯舟看著滿口謊言的顧清婉失望至極。
他不懂,曾經那個拽著他衣角,怯生生叫他哥哥的小姑娘,怎麼能變成現在這種滿嘴謊言的毒婦!
“進來。”
門外兩個保鏢應聲而入。
沈硯舟再無一絲憐憫,冷漠的發話。
“顧小姐很有愛心,決定以後每天獻血800ml,你們把她帶去沈家的私立醫院好好照看。”
“什麼?!”
顧清婉難以置信,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指著沈硯舟的鼻子驚恐地尖叫。
“沈硯舟你瘋了嗎?每天抽800ml?你是想殺了我嗎?!”
沈硯舟的眼神冷得像冰封的刀刃,語氣滿是嘲弄。
“這是你欠江梔的,她能抽,你怎麼不能抽?”
顧清婉被逼急了,厲聲嘶喊道。
“你不能這樣!顧家和沈家還有商業合作!你要是動我,顧家就......”
“嗬。”
沈硯舟挑眉冷哼。
“顧家?”
他緩緩走近,聲音低沉冷峻。
“這些年我已經給顧家夠多麵子了,既然顧家這麼不知好歹,那就破產吧。”
話音落地,他轉身就走。
病房裏傳來顧清婉崩潰的尖叫。
“沈硯舟,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是自幼的青梅竹馬,我們整整認識了十年啊!”
沈硯舟頓住腳步,眼神冰冷如霜。
“我和你算什麼青梅竹馬?不過是江梔可憐你,才讓我帶著你玩。你認識我十年,認識江梔難道不是十年嗎?你這種狠毒的女人,不配提起從前!”
顧清婉被保安帶走時,嘶吼與咒罵,在走廊裏回蕩,卻撥不動他的神經半分。
他隻想快點回到ICU外的走廊,再看看江梔。
隻要她能睜開眼,再罵他一聲混蛋。
哪怕,她再也不願原諒他。
腳下步子越來越快,突然眼前一黑,沈硯舟直挺挺的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