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回到家後，爸爸提著一袋子超市打折的剩菜生肉回來。

白菜葉邊都已經蔫吧了。

想到陳向麟，他向來矜貴挑食的很隻吃最嫩的白菜心，像這種爛菜他可能見都沒見過。

而我從小到大，十八年整，這樣的菜對我來說都算佳肴。

【小度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爸爸溫熱的手撫摸在我的額頭上，臉上的著急不似作假。

見到貧窮的爸爸一朝變為富豪，卻對淩辱自己的霸淩者百般嗬護，這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臉色都好看不了吧。

我沒有當場瘋掉都算是心理素質強的。

【爸爸，你陪著我吃了那麼多年爛菜爛葉真是辛苦了。】

我幽幽的聲音從喉中擠出，爸爸拿藥的動作一頓，轉身錯愕的看著我。

【小度，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垂下頭，長長的劉海垂下，遮蓋住神情，【我有些累了，爸爸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也早點休息吧。】

沒等爸爸回答，我先一步走進臥室反鎖住了房門。

我再也支撐不住，身上沒有任何力氣，順著房門滑坐在了地上。

我想破腦袋我也想不明白。

明明我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他卻對我百般苛刻，嚴加管束。

卻可以為了陳向麟隨口一句喜歡，便買下一整棟別墅作為他六一兒童節的禮物。

而我隻配得到一個路邊攤五毛錢的冰棍。

收到的時候內心還愧疚，感覺花費了爸爸巨款，太不懂事了。

我沉浸在爸爸創造的巨大謊言和欺騙中，捂著嘴默默痛哭害怕發出聲音被爸爸發現，憋得一抽一抽的。

口袋裏的手機發出詭異的鈴聲。

我身子一僵，顧不得哭，像狗見了骨頭條件反射打開消息。

【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讓李蓉蓉對你死心，不然我不介意麻煩點，找人把你閹了，我不信到那時候李蓉蓉還會喜歡不男不女的你。】

陳向麟的短信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在我的心口上，讓我徹底呼吸不過來。

砰的一聲。

手機被狠狠砸在地板上，發出巨響。

爸爸聞聲而來，緊張的拍打著我的房門，【小度，小度你沒事吧！】

我擦掉眼淚，猛的把門扯開，當即和爸爸四目相對。

在我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是爸爸那張布滿焦急的臉。

【小度......】爸爸走上前抱住我，【你怎麼哭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我腦中思緒亂飛，壓抑了太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

我哆嗦著嘴唇，試探著開口，【爸爸，那天我撞見我們班有人霸淩同學。】

爸爸用拇指慢慢擦去我臉上的淚珠，問道：【誰啊，他有沒有欺負你？】

我搖了搖頭，【我看見霸淩的人是我們班，陳向麟......】

【不可能，你肯定看錯了！】爸爸忽然聲音加大，說完後似乎發現有些失態，拉著我的手跟我解釋著，【我拖地的時候碰見過幾次那個叫陳向麟的，他長得漂亮人又善良，怎麼可能幹出霸淩同學的壞事，小度，你是不是看錯了？】

爸爸對陳向麟的維護在腦海中一遍遍循環播放，善良？我抱緊胳膊，身上那些未愈合的傷口暗暗發癢，最後在爸爸希冀的目光中我點了點頭。

聲音空蕩，裏麵夾雜著隱隱的歎息仿佛失去了魂魄。

【或許吧，或許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