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瞳孔猛的一縮,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他剛來這裏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我讓他暫住而已。”
見顧寒聲不說話,她歎了口氣,語氣裏是掩不住的疲憊:“我剛剛已經讓他離開了,我保證他以後都不會再來。”
顧寒聲扯了扯嘴角,走到廚房裏將林星赫煮好的麵扔在了地上。
滾燙的湯汁濺在手背上,顧寒聲卻像完全感覺不到一樣。
“你們還打算一起吃多少頓飯?”
唐悅眸色暗了幾分,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顧寒聲卻先一步打斷道:“你們親了嗎?在摩天輪的最高點。”
唐悅臉色驟變,想解釋的話徹底卡在了喉嚨裏。
顧寒聲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他太累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幾乎是咬牙硬撐到現在。
看見顧寒聲那張虛弱蒼白的臉,唐悅感覺到了心底傳來一陣刺痛。
“我答應你,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第二天顧寒聲就聽到了消息,說林星赫被調去分公司了。
接下來的幾天,唐悅仿佛又變回了從前那樣。
下班就來醫院陪顧寒聲說話,晚上兩人睡在一起,一如從前那般。
沒過多久顧寒聲又迎來了做化療的日子,唐悅這次也特地推掉了公司的事情來陪他。
但顧寒聲卻一眼就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整整一天她頻繁的進出病房,出去的時候甚至還拿著手機。
那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等誰的消息或者電話。
嬰兒手臂般大小的針頭插入手臂時,唐悅的手機鈴聲響起。
“什麼?警察局,我現在立刻過來。”
她掛斷電話,走過來交代了醫生幾句,看著顧寒聲柔聲道:“有些事情急需我去處理,我忙完立刻回來陪你。”
顧寒聲垂眸看著沒入皮膚的針頭,一聲未吭。
唐悅走後,他拔出手上的針頭,在醫生驚愕的目光下淡淡開口:“以後都不需要再安排我做化療了,我放棄治療。”
他跟著唐悅的步伐,在醫院門口打了一輛車。
“跟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看了他幾眼,挑了挑眉:“這是幹啥呢?是不是你老婆出軌要去抓奸夫啊…”
“小夥子,看你這麼年輕叔就跟你多說幾句,這女人啊也是會偷腥的。她一旦偷腥了,改不掉的。你何必計較那麼多?”
“等她吃膩了外麵的味道她終究還是要回家的,隻要外麵的人沒影響到你的地位你又何必如此較真。”
直到唐悅的車停下來,顧寒聲才發現她的目的地竟然是警局。
幾乎是唐悅一下車,衣衫淩亂的林星赫就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唐悅緊緊的抱著眼前的人,不斷的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腰,低聲安慰著些什麼。
她輕顫的手讓顧寒聲知道現在的她有多緊張,有多擔心懷裏的人。
唐悅哄著麵前的人坐進了副駕駛,轉頭就扇了站在警察身旁的男人一巴掌。
似乎這樣還不夠,她又伸腳去踹。如果不是警察拉著,地上的人可能都要被她踢死。
人人都說唐悅生性冷淡,情緒穩定。能讓她失控的人,一定是極其在乎之人。
顧寒聲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看到唐悅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
他收回視線,笑了笑:“回去吧師傅,送我回醫院。”
不出所料唐悅一晚上都沒有出現在醫院,第二天顧寒聲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顧…顧先生,我不是有意打攪你的,我隻是想問問家裏的醒酒藥一般是放在什麼什麼地方?我怕阿悅…唐總頭疼,想給她提前準備好。”
顧寒聲什麼都沒說隻是讓他等一下,然後拿著醫院新開的醒酒藥親自送了過去。
推開房門的那一霎那,林星赫坐在床的一邊正低頭看著睡在床上的女人。
見到顧寒聲他立刻想要起身,但床上的人卻猛的抱住了他的腰,把人按了回去。
林星赫抬頭故作慌亂的看著顧寒聲,伸手試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他掙紮間,唐悅脖頸和鎖骨處的紅痕盡數暴露在了顧寒聲的眼中。
顧寒聲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他不是沒有想過唐悅會變心,從他確診這個病開始他就想過唐悅會變心,因為他永遠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陪著她。
但他從沒後悔過當初在實驗室化學物質泄漏時將唯一的麵罩讓給了唐悅。
他唯一後悔的是為什麼當初不堅定一點,如果當初跟唐悅離了婚,現在或許就不會這麼難過。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起伏,將手中的藥砸在了唐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