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柳府家事

柳蘭蘊不知道該如何和刀春解釋，因為，在外人看來，姑母是一位賢妻良母。她為姑父生兒育女，陪著辛苦外放，是一位賢內助。

就像是曾經在趙衡之心裏的嫡姐，若非趙衡之自己查證，他也不會信嫡姐會虐待她。

倒是有一件事，姑母說的很對。嫡姐之死，還沒有一個論證。慶和長公主府上，柳蘭月做的一切，都有理由讓柳蘭蘊懷疑嫡姐的死，和柳蘭月有關。但柳蘭月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不過，嫡母為何會去莊子上養病呢。

二嬸嬸隻有這一對兒女，知道三堂妹死了，似乎也沒有同爹爹鬧過。這樣一想，柳蘭蘊覺得自己所知甚少。她沒有招湘那樣龐大的錢銀支撐，也沒有阮嘉容的家世背景。若是想知道柳府發生了什麼，還是要找丁卯哥才行。

丁家是柳府家生子，祖祖輩輩都是在柳府長大的。哪怕有劉媽媽偷東西被打死的事在前，也不會斷了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情分。更何況，丁卯哥還是廚房的管事，自然會有些人脈。

等丁梅送完東西回來，不由得感歎齊夫人真的是太大方了。就連輔國大將軍夫人都對齊夫人讚不絕口，還可惜沒有和齊夫人聊上幾句。

她看刀春在門口守著，不明所以。

“刀春姐，你怎麼站在外頭？”

“夫人……”刀春正要解釋，裏頭柳蘭蘊的聲音傳了出來。“是丁梅回來了嗎？讓她進來。”

刀春側身讓丁梅進去，柳蘭蘊已經重新換了一件可以遮住脖子的衣裳。丁梅還覺得奇怪，二娘子見了姑娘子一麵，怎麼換了這樣的衣裳。

“夫人，怎麼了？”

“我想吃西街的綠豆糕，你去給我買來。”

西街的綠豆糕？

丁梅更疑惑了。

候府的廚藝，怎麼會比不上西街的綠豆糕。

柳蘭蘊怕刀春聽見，特意壓低了聲音和丁梅說道：“讓丁卯哥回柳府一趟，看看柳府最近都出了什麼事情。”丁梅看二娘子說的認真，提出兄長來，並非是問他的傷情，而是讓他辦事。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

丁梅領命，先往兄長住的院子來。

丁卯這些日子，也養的差不多了。看到丁梅過來，也沒覺得有什麼稀奇。自打他被打了板子以後，丁梅若是不當值，就會來看望他。

“你還是別總過來了，免得有人說你不盡心伺候主子，隻想著我。”丁卯看妹妹似乎又長高了一點，用手比劃了一下。以前隻到他胸口的小丫頭，不知何時，長高到了他的下巴上。

“兄長，二娘子讓你回柳府一趟。”

丁梅將二娘子的吩咐說了。

兄長將二娘子當妹妹，人家卻把他當驢子。

做苦力的一頭驢子而已。

丁卯比丁梅想的深遠，隻怕是柳府有異常，二娘子才想讓他回去看看。這也好辦，丁卯在柳府的人脈，可比平章侯府廣多了。

隻要是府上人盡皆知的，他都可以打探出來。

不過，若是主子有心瞞，就未必能知道了。

丁梅還要替二娘子買綠豆糕，便沒有同兄長多聊。等她把綠豆糕買回來，看到侯爺也在。

趙衡之剛剛收到了嘉容送來的帖子，是趙大少夫人以老夫人的名義送來的。，裏頭說七夕很快就要到了，她想邀請侯爺夫婦入府一聚。一起去街上瞧瞧熱鬧，晚間在趙府用膳。

趙衡之本就奇怪，趙老夫人怎麼會這樣輕易的讓蘭蘊回來，再看這請帖，怕是有與他交好的意思。聽說燕王殿下看上了趙五娘子，想將她納為妾室。大伯母很是想應下，被趙老夫人回絕了。燕王生了好大的氣，隻是尚且還顧及著皇室的麵子，才沒有下手搶人而已。

趙衡之也不是沒見過趙五娘子，又不是天仙似的人，燕王何必非要不可。他回京以後，也有各方勢力或是交好，或是打壓，趙衡之都沒有理會。這位燕王，倒是一直沒出現過。

一母同胞，隻差半個時辰，燕王對皇位竟然絲毫都不心動。阮丞相還為替陛下試探，巴巴的把嫡親的女兒送進來。他讓嘉容掌管內宅，隻怕她也送出去不少情報，卻不見阮丞相動手。

今日嘉容送過來帖子，趙衡之本是不想理會趙府的，但他想跟蘭蘊和好，如師父所說，他有些地方，是過分了些，又不能低頭認錯，總要有個由頭才行。這七夕出遊，就是個好由頭。

“去趙府？”

柳蘭蘊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想起了答應趙老夫人的話。若趙老夫人再用盡孝的借口，讓趙衡之再把她送過去，她還要絞盡腦汁避免。倒不如跟著趙衡之去，有事都推到他身上。

“好。”柳蘭蘊一口答應了。

“恩？”趙衡之還以為她會拒絕。

丁梅將綠豆糕放到桌子上，猜測侯爺為何要帶二娘子去趙府。兩個人眼下瞧著，似乎也不像是有什麼紛爭。莫非她不在時，發生了什麼。

趙衡之見蘭蘊答應，生怕她反悔，將帖子往她懷裏一塞，就回正院了。柳蘭蘊一向隻覺得女子是陰晴不定的，現在看來，男子也同樣讓人猜不透。她問刀春：“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刀春回：“夫人慎言。”

果然，刀春還是向著趙衡之的。

柳蘭蘊接過丁梅遞來的綠豆糕，眼神示意，問她事情辦的怎麼樣，丁梅點頭。柳蘭蘊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丁卯哥在，一定能打聽出點什麼來，她隻需要等丁卯哥的信兒就好。

不過兩三日，丁卯就帶回了消息。

丁卯一個在二房當值的兄弟說，二夫人和大夫人在二房吵了一架。具體是什麼，他沒有法子能打聽出來，隻是那之後，大夫人就被送到了莊子上。而且，二夫人想管內宅，被老夫人拒絕了。說大夫人隻是病一陣兒，會回來的。

三夫人無心爭什麼管家權，隻一心養胎。倒是四郎君知道三夫人肚子裏可能是男胎以後，勤快了不少。這些日子，常常被老夫人誇讚。

柳府這邊，丁卯聽廚房的婆子說，姑娘子回來過一趟，正是來平章侯府見二娘子的那天。她和大老爺在書房說了好久的話，也沒讓旁人在身邊伺候，誰也不知道兄妹倆到底說了什麼。

丁卯怕人誤會，這些話，還是讓妹妹傳遞給二娘子的。他想著讓爹娘給妹妹相看一下，尋個外頭合適的小夥子。也不求封侯拜相，隻希望他能照顧好妹妹，做個平頭百姓的媳婦，能管家做主，不被婆家人欺負就好。

就是不知道，二娘子能不能讓妹妹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