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新娘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
我猛地後退幾步,差點跌坐在地。
"劉豐明,快跑!"我嘶吼著,卻發現他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刻他眼神空洞的可怕。
他緩緩舉起斧子。
不是對準轎子,而是對準了我。
斧頭劈下的瞬間,我狼狽的跑到一旁。
"劉豐明!你瘋了!"
他像是聽不見我說話,發瘋的向我衝過來。
推搡間,斧子被我搶奪到手上。
但我不敢傷他。
將斧子遠遠扔開,以防他再撿到。
沒了斧子的劉豐明還是像瘋牛一樣朝我撲來。
他的眼裏布滿血絲,嘴角淌著白沫。
雙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還我命來。"
他的聲音嘶啞的不似人聲:"該死的是你。"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指甲深深的扣進他的皮肉。
但任憑我怎麼掙紮,都無法撼動他那雙鐵鉗般的手。
意識消散的瞬間,我聽見"砰"的一聲。
劉豐明也像是被抽走魂魄一樣應聲倒地。
再醒來時,我躺在了自家炕上。
窗外天已大亮。
老婆子正往我額頭上敷熱毛巾。
見我醒了,立刻雙手合十念了聲佛。
"你可算醒了!昨晚嚇死個人,"
"村裏人都回來了,就你沒個影。"
"誰送我回來的?"我打斷他。
"我讓王喜勝去後山找找看,他把你背回來的。"
"劉豐明呢?"我掙紮著站起來。
"他在家喝大酒呢,小蝶找了一宿沒找著,這會難受呢。"
我踉蹌著下炕,走到劉豐明家。
已經聚集了一幫青壯年,想再去找小蝶。
"劉豐明,你昨晚為什麼要殺我?"我怒氣衝衝的質問他。
卻在話落的瞬間,看見劉豐明好端端地舉著酒瓶坐在炕上。
脖子上根本沒有我昨晚的掐痕。
"村長,昨天我和趙德邦回來後我就睡了。"劉豐明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要殺您了?"
我渾身發冷:"那你昨天也沒看見小蝶和林佳秀?"
劉豐明疑惑的看著我,一頭霧水。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演的,於是我繞開人群轉身離開。
葬鈴村本就信鬼神之說,這會說了會讓村子大亂。
趁著村裏人都在商量著找小蝶,我踉蹌著又走到井邊。
鐵鏈上的鏽跡斑駁陳舊,鎖頭紋絲未動,根本不像是被撬開過的樣子。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顫抖著手去摸井蓋,冰冷的觸感真實得刺骨。
可昨晚明明我在井中看見了小蝶和林佳秀。
難道隻有我一人看見了?
我決定今晚召集村民和我一起去一探究竟。
無論是人是鬼,今晚就能見分曉。
夜幕降臨,我召集了十幾個膽大又強壯的村民。
帶著火把和鐵器再次來到後山。
月光比昨晚更加慘白,照得山路像鋪了一層霜。
"村長,真要去看那口井?"王喜勝攥著火把的手在發抖。
"昨晚您倒在井邊像中邪的樣子可嚇人了。"
我緊了緊腰間的柴刀:"少廢話!要是小蝶真掉井裏了,咱們得救人!"
越靠近枯井,霧氣越濃。
火把的光亮被霧氣吞噬,隻能照見腳下方寸之地。
趙德邦突然驚叫一聲,指著地麵:"血...血腳印!"
他驚恐的樣子像是第一次見一樣。
可他昨晚明明跟我一起來了。
難道他也像劉豐明一樣?
"失憶了?"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我舉著火把照過去,地上赫然是一串新鮮的血腳印,和昨晚一模一樣。
但更詭異的是,這些腳印隻有去的方向,沒有回的。
"真是見鬼了......"有人小聲嘀咕。
"都閉嘴!"我厲聲喝道,帶頭走向枯井。
井邊的景象讓我渾身血液凝固。
三道鐵鏈再次斷裂,井蓋斜斜地搭在井口,露出黑漆漆的縫隙。
和我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樣。
"村長,這......"王喜勝聲音發顫。
"我想回去......"
"滾!"我嗬斥一聲,他撒歡似的逃跑了。
我強作鎮定,示意留下的幾個壯漢一起掀開井蓋。
隨著沉重的"吱呀"聲,井口再一次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井水黑得像墨,平靜無波。
沒有喜轎,沒有新娘,隻有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
"小蝶!"我試探著朝井裏喊了一聲,聲音在井壁間回蕩。
回應我的是一聲輕笑:
"怎麼......還不扶我下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