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如煙領證的那天,她的幹弟弟王陽發來一張腎功能檢查單。
柳如煙瞬間變了臉色,一句話都沒留的拋下我,去醫院把王陽接到了我們的婚房養病。
隨後王陽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也不知道我還能陪你們多久。”
配圖是一張孕檢單,和他們在我婚床上拍的合影照。
我心裏一陣發涼,緊接著手機收到了數條柳如煙發來的信息。
“王陽身體不好,我得親自照顧他。”
“他父母身體一直不好,要是知道王陽得了絕症,一定會受不了打擊。”
“我懷了他的孩子是想讓他留個後,這樣他父母知道後也有活下去的希望。”
更離譜的是,她說等孩子生下來後,王陽身體恢複了,再和我把結婚證補上。
我盯著手機屏幕,半天沒緩過來。
她以為我葉家繼承人,這輩子隻能舔她了?
我直接撥通了青梅的電話:
“有空嗎?過來領個證。”
1.
領完證,林月如拖著行李箱,邊走邊用眼神“殺”我。
她本來在機場候機,準備飛去法國,結果被我一個電話攔下,連登機口都沒進。
回想她在民政局前台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我心裏還真有點愧疚。
“葉舟,你是不是專門跟我作對?好不容易和巴黎那邊設計師約上了,你一句話就讓我改行程?”
我看了眼手表:“都快下班了,你到底領不領?”
她撇撇嘴,聲音軟了下來:“領!證件都帶了,機票也退了,家裏也報備了,不領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我正要開口,柳如煙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的聲音有點發虛。
“葉舟,你別多想,王陽那邊情況特殊,我隻是想幫他留個念想,我心裏隻有你。”
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語氣淡得像在說明天吃什麼。
“我明白,柳大小姐,想體驗點新鮮感我也能理解。”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隻聽見她輕輕歎了口氣。
“你現在在哪?我讓司機去接你。王陽最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實在走不開......”
我直接打斷她:“不用麻煩了。”
她的聲音立刻冷下來。
“葉舟,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都解釋了,等王陽身體好了我就回來,咱們再把證補上,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我胸口發緊,手裏攥著剛領的結婚證,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平靜:
“柳如煙,我們分手吧。”
她愣了兩秒,隨即冷笑:
“我這些年對你還不夠好嗎?我隻是給王陽生個孩子而已,你非要做的這麼絕?”
我咬著嘴唇,沒再說話。
她那頭沉默了幾秒,終於不耐煩地甩下一句。
“隨你便,要分就分,別到時候再尋死覓活的過來求我!”
電話掛斷後,耳邊隻剩下單調的忙音,像在提醒我一切都結束了。
我把手機塞回口袋,叫了輛網約車,回到那套曾經屬於我們的房子。
不是為了見她,隻是想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幹淨,徹底和過去劃清界限。
2.
剛進門,廚房裏飄來飯菜香,柳如煙正圍著圍裙在餐桌邊忙活。
她和王陽麵對麵坐著,邊吃邊聊,氣氛輕鬆得像在過節。
柳如煙夾了塊魚肉,細心地挑掉刺,直接送到王陽嘴邊。
那種溫柔的神情,她從未給過我。
記得我下廚的時候,她總會抱怨油煙嗆人,損傷她嬌嫩的肌膚。
我嘲諷的一笑,所謂的嗆人不過是她的借口。
而我並不是值得她付出的那個人罷了。
柳如煙看到我回來,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王陽主動招呼:
“葉哥,你回來了,我身體不舒服,如煙姐專門給我接回來休養一段時間。”
我沒理他,徑直往臥室走。
見我不搭理王陽,柳如煙臉色沉下來:
“站住,王陽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我轉過身,冷笑了一下:
“你想讓我怎麼回應?謝謝他替我照顧未婚妻,照顧的都懷孕了?”
“你!”柳如煙氣得臉色發青,手指都在發抖。
王陽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慘叫,捂著腰慢慢蹲了下去,臉色蒼白得嚇人。
柳如煙立刻慌了神,趕緊蹲下身:
“王陽,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又犯病了?”
王陽拉著她的袖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聲音軟得像要化掉。
“如煙姐,我沒事......”
“葉哥,都是我的錯,我也不想賴在你家,可我真的沒地方去。”
“等我身體好點了我就搬走,絕不會再打擾你們。”
說著,他低下頭,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
“如煙姐,對不起,我也不想讓你們變成這樣,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話音剛落,他又是一陣幹嘔,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柳如煙懷裏,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柳如煙回頭看我,眼神裏滿是怨恨和失望,仿佛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你現在滿意了?”
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回到臥室。
3.
我的冷淡讓柳如煙瞬間失控。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我這邊狠狠砸來。
瓷杯擦著我的肩膀飛過,重重撞在牆上。
碎片四濺,後背一陣刺痛,我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
“又沒砸到你,在這裝什麼!”
柳如煙在身後不耐煩地吼,語氣裏滿是怒火和不屑。
王陽裝模作樣地湊過來,聲音裏帶著假惺惺的關心:
“葉哥,你沒事吧?我看杯子好像沒碰到你......”
我咬牙強撐著站直,心裏滿是委屈和憤怒。
見我對王陽態度冷硬,柳如煙臉色更難看了,眼神裏多了幾分厭惡。
“你怎麼好賴話都聽不出來了,王陽關心你你還不理他,去給他道歉!”
“葉舟,你以為你還有選擇?”
我攥緊拳頭,直視她,聲音冷得像冰:
“你能把我怎麼樣?”
柳如煙眼裏閃過一絲狠意,招呼下人過來,強行把我推到客房裏麵。
“你今天要是不跪下道歉,就別想從這屋裏出去!”
剛才被碎片劃傷的後背還在隱隱作痛,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
王陽低聲勸道:
“如煙姐,他不想道歉就算了,我不會介意的。”
柳如煙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和失望:
“王陽,他就是被葉家寵壞了,脾氣太大。以後要是真結婚了,這性子還不得氣死人。”
“我們家講究和氣,可他太衝了......我媽一直都不喜歡他。”
王陽小聲問:
“如煙姐,那你幹嘛不直接和他分了?”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我靠在門後,屏住呼吸,心裏一陣發涼。
是啊,既然我在她心裏這麼不堪,她又何必還要留著我?
4.
屋裏靜得連鐘表的滴答聲都格外刺耳。
王陽又小心翼翼地重複了問題。
柳如煙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子:
“葉家的資源在嶺南數一數二,這些年要不是他們家幫襯,我事業上也不會這麼順利?”
我胸口像被人狠狠壓住,呼吸都變得沉重。
原來她在意的,從頭到尾都不是我這個人。
腦海裏浮現出當年奶奶出車禍,是柳如煙第一時間打的急救電話,還在醫院裏忙前忙後。
那時我覺得她善良又體貼,心裏滿是感激和喜歡。
我還傻乎乎地準備表白,沒想到她反倒主動追了我。
她嘴上說什麼都靠自己,生意上從不讓我家插手。
可我卻一直在背後幫她鋪路,生怕她知道了會不高興。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
關了我半天,柳如煙見我還沒下跪道歉,眉頭皺得更緊:
“自己做錯事了還不認,趕緊滾出去,別在這礙眼!”
我咬著牙站起來,腦袋一陣發暈,強撐著往臥室走。
推開門,心裏一陣發涼。
床單換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式,床頭櫃上的合影被換成了柳如煙和王陽的照片。
衣櫃裏,我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見。
柳如煙的聲音在身後冷冷傳來:
“客房太小,王陽身體不好,得住主臥。”
王陽小聲補充:
“葉哥,你不會介意吧?等我身體好了我就搬出去。”
我沒有反駁,語氣淡淡的。
“那我的東西呢?”
柳如煙移開視線:
“讓阿姨搬去雜物間了,最近客房要留給醫生住,要不你搬出去住把。”
我沉默了幾秒,點點頭:
“行。”
走進雜物間,看到我的西裝被隨手扔在地上。
手表和皮帶散落在角落裏,像沒人要的舊貨。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裏的委屈和憤怒,冷冷地看著跟進來的王陽:
“這麼著急?連等我搬走都等不及?”
他臉色一僵,隨即又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
“葉哥,你別誤會,這些都是如煙姐讓阿姨收拾的,我什麼都沒動。”
我指著西裝上的鞋印,冷笑一聲:
“這也是阿姨幹的?”
5.
“是我弄的,怎麼了?”
王陽突然壓低聲音,眼裏閃過一絲不屑,嘴角卻掛著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往後縮了縮。
“葉哥,求你別再為難我了行嗎?”
說完,他忽然大叫一聲,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柳如煙正好進來,趕緊扶住他。
王陽立刻捂著肚子,眼淚汪汪地看著柳如煙:
“如煙姐,我真的什麼都沒做,葉哥為什麼要推我......幸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我嗓子發緊,心裏又急又委屈,忍不住解釋。
“我根本沒碰他!”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衝過來一把把我推到牆上,聲音冷得像冰渣:
“你覺得我會信你?王陽都這樣了,你還想狡辯?”
“葉舟,我真的太失望了。”
“你要是還不長記性,就趕緊滾回你葉家去!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回來!”
我踉蹌著站起來,腦子裏嗡嗡作響,心口像被人狠狠揪住,怎麼都緩不過來。
以前哪怕我隻是晚點回家,她都會發消息問我去哪了。
現在,她連一個正眼都懶得給我。
鼻子一酸,心裏說不出的委屈和難受。
為了王陽,她今天已經衝我發了多少次火?
不管是不是我的錯,在她眼裏我已經成了多餘的人。
而今天,原本是我們該領證的日子。
我閉了閉眼,什麼都沒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