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如煙不知道顧千帆心中所想。

剛才喝的那一口鮮美無比的野雞湯，徹底把她的食欲全部勾起來了。

這是她嫁到顧家迄今為止，第二次吃到如此美味的菜肴，第一次則是她嫁給顧千帆的那一天。

即便麵對如此鮮美誘人的野雞湯，柳如煙也不敢大快朵頤，她害怕吃的太快，引來顧千帆的不滿，從而遭到對方的虐待毒打。

隻能是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千帆。

顧千帆看出她的顧慮，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若不是之前自己太混蛋，對柳如煙非打即罵，也不至於讓她吃個飯都如此戰戰兢兢，還得看自己的臉色。

“娘子，放開了吃，不必有所顧慮。”顧千帆語氣柔和道。

柳如煙怯生生地點點頭，但吃東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觀察顧千帆的臉色。

這些年她受到的虐待和苦難，深深烙在她的骨子裏，不是顧千帆三言兩語就能讓她卸下防備，輕易改正過來的。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吃完碗筷留著，我來洗。”

顧千帆深知有自己在，柳如煙根本無法敞開肚子吃，為此，他特意吃的很快，好給柳如煙騰地，沒有自己在場，柳如煙才能夠放心大膽的吃。

果不其然，顧千帆前腳剛走出堂屋。

柳如煙再也無所顧忌，當即大口喝湯，大口吃肉。

躲在門外，借助窗戶縫隙看到這一幕的顧千帆神色複雜，一股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他沒想到，柳如煙對自己的畏懼，已經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觀察了一會兒，顧千帆轉身離去，把這次打到還沒有處理的獵物，一一宰殺。

這次雖然沒有獵到大貨。

但收獲也不小。

光是飛禽，他就打到十幾隻，還有幾隻鬆鼠。

把肉用鹽醃製，串成一串，一一掛在院子裏進行暴曬風幹。

而飛禽的羽毛，以及鬆鼠的皮毛，顧千帆則打算等第二天拿到鎮上集市雜貨鋪賣掉。

馬上就要入冬了。

鬆鼠的皮毛可是實打實的緊俏貨。

處理好所有獵物，顧千帆回到堂屋，隻見桌上一鍋野雞湯，全部被柳如煙吃的幹幹淨淨。

再看柳如煙，滿嘴油漬，一臉滿足。

顧千帆沒有急著收拾碗筷，而是來到柳如煙跟前，伸手想要幫她擦拭嘴上的油漬。

然而這一舉動，卻嚇得柳如煙花容失色，以為自己惹顧千帆生氣了，身子本能的往後仰。

怕柳如煙從凳子上摔落，顧千帆趕忙說道：

“別動！”

話音剛落。

柳如煙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驚恐的看著顧千帆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臉頰，最後更是絕望的閉上眼。

就在柳如煙以為自己又要被顧千帆虐待毒打的時候。

卻不料，顧千帆隻是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她嘴上的油漬。

柳如煙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的驚恐之色漸漸收斂，轉而充滿困惑。

眼前這人，還是她認識的夫君嗎？

以往顧千帆隻要抬手，她就免不了被一頓毒打，今天顧千帆竟然主動幫她擦拭嘴上的油漬。

整個一謙謙君子的做派。

太陌生了！

柳如煙萬分驚駭，甚至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將柳如煙嘴上的油漬擦幹淨，顧千帆柔聲道：“好了，去帶孩子吧。”

說完，就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最後在柳如煙驚愕的目光之下，顧千帆端著碗筷走進廚房。

他是被鬼附身了嗎？

從昨天開始，顧千帆的轉變，還有他的種種行為，無一不讓柳如煙感到瞠目結舌。

柳如煙甚至都懷疑，顧千帆是不是被臟東西附身，才會有這般轉變。

然而，柳如煙不知道的是，顧千帆還是顧千帆，隻不過現在的他，曆經一世，大徹大悟，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一肚子陰謀詭計，毫無良心道德之人。

黃昏時分。

顧千帆拎著一整隻宰殺處理好內臟的野雞，敲響鄰居黃秀芹院子房門。

“又來討羊奶？”黃秀芹見到顧千帆，依舊是沒有任何好臉色。

“嬸子，小小心意，希望您別嫌棄。”

顧千帆把整隻野雞塞給黃秀芹。

黃秀芹愣住了。

早上她就聽村裏人議論，說是顧千帆一大早背著弓箭上山去打獵了，起初她還不信。

畢竟顧千帆從娶了柳如煙，別說打獵，就連地也不耕了，整日遊手好閑，跟著狐朋狗友流連於煙花之地，回家就欺負自家媳婦，更是把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

這樣一個混賬，就算改變，也隻是嘴上說說罷了。

如今，顧千帆塞給自己一整隻處理好的野雞，黃秀秦這才相信顧千帆真的變了。

“拿回去給柳小姐補身子吧。”黃秀芹婉拒了顧千帆送的野雞，反而語重心長道：“柳小姐這些年跟著你，吃盡了苦頭，身子都累垮了，這野雞是大補之物，給她補補身子，養好了身子，她才好下奶。”

“嬸子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野雞，還請你務必收下。”顧千帆把此次打獵的收獲說了出來，並表示家裏還有剩，未來幾天不缺給柳如煙補身體的野味。

“那..我就收下了。”

黃秀芹笑嗬嗬的接受了顧千帆送的野雞。

“對了，還有一事需要嬸嬸幫忙。”顧千帆突然說道。

黃秀芹警惕心大作，疑惑道：“何事？”

“請嬸子借我半斤花生二兩酒。”

聞聽此言，黃秀芹臉上的笑容僵住，轉而憤怒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送我野雞沒安好心，是不是饞酒了？喝醉了好動手打柳小姐？”

見她明顯誤會了自己，顧千帆趕忙說道：“嬸子，您誤會了。”

正準備繼續解釋，卻被黃秀芹打斷：

“誤會？誤會什麼？這些年你在那汙穢之地喝醉酒回來，打過柳小姐多少次，鄉鄰們那個不知道？我說怎麼好端端送我野雞，原來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麵對黃秀芹越說越難聽，誤會越來越深，顧千帆不得不提高嗓門：

“嬸子，能不能聽我解釋，你真的誤會我了！”

“行，那我就聽你解釋一二。”黃秀芹一臉決絕：“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以後別來我家討羊奶，借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