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睡得斷斷續續。
半夢半醒間全是方時悅和陳銘澤的身影。
我爬起床去洗漱,卻發現鏡子裏的自己眼窩深陷,胡茬淩亂,活像個失魂落魄的流浪漢。
三年深情,換來的不過是一身狼狽。
我在心裏唾棄為了段不值得的感情要死要活,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該像個男人一樣幹脆利落地翻篇。
我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拍在臉上,刮淨胡茬,換上筆挺的襯衫,鏡子裏的人終於找回了幾分往日的模樣。
朋友打來電話:
“老謝,晚上老地方聚會,你可別又找借口陪你女朋友啊!”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方時悅會不會去。
朋友在電話那頭笑:
“那必須的啊!說起來你倆上次不是說要領證嗎?怎麼連張結婚照都不......”
“我和方時悅分手了。”我打斷他,聲音平靜。
朋友念念叨叨的聲音突然就頓住了,過了許久,才傳來他結結巴巴的聲音:
“分......分手了?”
“嗯,就昨天的事。以後有她在的場合,都不必叫我了。”
朋友似乎被我這反常的平靜嚇到了,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匆匆掛斷。
朋友這樣的反應其實再正常不過。
在我們共同的朋友圈裏,誰不知道我把方時悅寵得無法無天?
記得去年聚餐時,她隨口說了句想吃城東那家網紅蛋糕,我立刻頂著暴雨開車去買。
回來時渾身濕透,卻還小心護著那個包裝精致的蛋糕盒。
朋友們都笑我太慣著她,我卻隻是擦著頭發說:
“她還小,寵著點怎麼了。”
我總想著她比我小三歲,又長著一張娃娃臉,便不由自主把她當成需要嗬護的小姑娘。
熬幾個大夜替她做方案,想要的名牌衣服包包我也全部買單,她辦公室的抽屜裏都常年備著我買的暖寶寶。
她的衣食住行幾乎我一手打理,連她父母都開玩笑說我把她寵得生活不能自理。
這些年來,我像個不知疲倦的園丁,精心澆灌著這朵嬌豔的花,卻忘了問一問自己,她可曾真正在意過種花的人?
掛掉電話後,我想了想,發了一條朋友圈,配文:
“單身萬歲。”
配圖是窗外初升的朝陽,金色的光芒刺破雲層,就像我此刻終於衝破感情的桎梏。
這條動態發出去的瞬間,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發出去不到三分鐘,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不少朋友同事點讚和評論,有驚訝的,有八卦的,更多的是關心。
收拾好心情,我準備去公司上班,但是看到群裏發來團建消息,方時悅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
我立刻申請了休假。
窗外,陽光正好,樹影婆娑。
或許我該去趟海邊,讓鹹澀的海風吹散過去那些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