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時月下了馬車，就見秦可雲正與一少女交談著。

少女麵容清秀，身著鵝黃色紗裙，頭戴兩枚點翠步搖，動作間步搖輕晃，靈動又俏皮，稱得上是個小美人。

此人正是秦可雲手帕交，江詩意。

“你們先聊，我去男賓那邊。”秦懷瑾道。

瓊花宴未開始前，男賓與女賓由一道屏風隔開，開宴後屏風才會撤走。

江詩意目送秦懷瑾離開的背影，臉上是藏不住的少女懷春。

見秦時月獨身站在後方，秦可雲勾唇，逗狗般衝她招手，“姐姐，娘在出門時叮囑了我，你不懂京中規矩，避免鬧出笑話，需得寸步不離跟在我身旁。”

江詩意目光落在秦時月身上，看清她容顏後一愣，倒與長樂侯，長樂侯夫人都不怎麼相像。

若硬要扯上關係，隻能說這張臉是集兩人所長才長出來的。

秦可雲將話傳到，便與江詩意邊聊邊朝裏走，毫無要照顧秦時月的意思，故意冷落她。

前世秦時月赧然站在長公主府門口，在外頭呆了很長時間，直到長公主派人來尋她才被帶進去。

自那之後她身上除了不祥之外，又背負小家子氣的惡名，成為京中貴女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如今秦時月姿態端正，大步流星朝裏走，神色如常越過秦可雲與江詩意。

兩人皆一愣，呆滯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

“可雲，這秦時月看著不像是好招惹的。”江詩意默默道。

她與秦可雲日日互通書信，在信上得知了秦時月種種。

她錙銖必較，毫無責任心，更是差些害得秦懷瑾被京兆府的人帶走，江詩意簡直恨死了她。

秦可雲斂去眸底憤怒，哀怨歎了聲，“是啊，大哥和娘都被她欺負的不輕，她身後有皇後娘娘庇佑，長樂侯府無人能對付的了她。”

“哼，她未免太過囂張，居功自傲不會得到好下場。”江詩意發狠道。

見目的達到，秦可雲輕笑著不再多說，兩人一同走向宴會處。

到地方時才發現，秦時月竟被京中貴女們圍在正中間，儼然一副眾星拱月之態。

秦可雲牙齒緊咬唇中軟肉，她自從被長樂侯府收養，大大小小參加數十場宴會，還從未得到這樣好的待遇。

她秦時月個賤人憑什麼？

方才秦可雲本想拉幫結派，眼下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其實秦時月之所以被京中貴女們圍著，是因為她前幾日剛被封縣主。

皇後娘娘明擺著的偏愛，誰能不高看她一眼？

再者，秦時月外表也足夠吸引人。

經過東方苑多年教導，沉澱，她周身散發著淡然，清冷矜貴的氣質，與容貌相得益彰。

她方才剛進來時，裏頭眾人都看愣了，腦中不由得浮現句：絕代佳人淑且真，雪為肌骨月為神。

長公主快要到場時，眾人各自歸位，秦時月幾不可查輕鬆了口氣。

她是個不喜熱鬧的性子，方才被那麼些人圍著，各種複雜香味傳入鼻腔，確實覺得頭疼。

江詩意別有深意看了眼秦時月，冷笑著落座。

“長公主道。”太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眾人忙起身行禮，隨即，一位穿著朝服，雍容華貴的女人走了出來，她手掌輕揮，“都起來吧。”

長公主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姐，身份無比尊貴。

男賓處屏風被撤走，秦時月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宋墨辰，不知是否緣分使然，兩人正好相對而坐。

她詫異挑眉，衝他輕點了下頭，他用微笑回應。

周圍傳來陣陣倒吸涼氣聲，貴女們低聲竊竊私語。

“方才辰王殿下好像衝我笑了，我沒看錯吧？”

“明明是衝我笑的，與你有何關係。”

貴女們為辰王笑容爭吵著，唯有坐在秦時月身旁的秦可雲看得清楚，兩人方才顯然是眉目傳情！

秦時月何時勾搭上了辰王？

秦可雲心頭愈發嫉恨，辰王殿下平日清冷孤傲，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怎會被這個賤人拉下神壇。

定是秦時月故意勾引，辰王顧念她是救皇後娘娘一命的恩人，這才多給些好臉色。

對，一定是這樣。

“姐姐，瞧馬公子盯著你呢。”秦可雲故意道。

秦時月聞聲看了過去，恰好撞上馬文鬆那猥瑣的表情，當即被惡心了個不輕。

知道秦可雲是故意的，秦時月道，“我瞧他分明是看的妹妹你，你打扮這樣好看，將馬公子迷得不輕呢。”

秦可雲氣極，“你，你胡言亂語壞我名聲，我要將此事告訴娘！”

“哦。”秦時月無所謂應聲。

她不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秦可雲怎麼就急了？

隨著鼓聲與蕭聲齊奏，一堆穿著輕紗的舞女手拿琵琶而來，跳起柔美婉約的舞蹈。

馬文鬆眼睛緊盯舞女，流連在她們纖細的腰肢，飽滿的山巒之上，不停吞咽口水，恨不能生撲上去。

秦可雲嫌棄挪開視線，對他的表現都很滿意，無論秦時月現在多狂，待往後嫁給馬文鬆，她隻會落入地獄。

舞女表演結束，便是由在座貴女們獻藝。

秦時月被各式各樣的才藝迷得眼花繚亂，她若是個男子，估計早被迷暈了。

這些貴女們由世家貴族培養長大，樣樣精通。

她們眼波流轉間看的人隻有一個，宋墨辰。

然而他從頭到尾都端著酒杯獨酌，絲毫沒將注意力放在她們身上，她們隻能失望。

秦可雲上場，她極善古箏，十指翻飛間音律動人，一股清風吹來，她身上雲春浮錦翩然而動，此幕如夢似幻。

路明昭與秦懷瑾眼睛都直了，前者愛慕毫不隱藏，甚至還有與有榮焉之感，後者則更多的是落寞。

一曲罷，長公主帶頭鼓掌，“好，錚錚悅耳，當賞。”

她身旁侍候的嬤嬤拿了香囊下來，秦可雲欣喜接過，回座時挑釁看著秦時月。

她在江南三載，從未學過才藝，想必如今隻有羨慕的份。

貴女們都表演完了，長公主正打算開宴，江詩意忽然站起身。

她目的極強看著秦時月，揚聲道，“長公主殿下，臣女方才聽秦小姐說想獻藝，隻是唯恐技藝不精丟了人，您可否給她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