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經曆了四個半小時錐心徹骨的痛楚後,許懷書身上的玻璃碎渣才被清理幹淨。
在醫院裏待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了一家中介,將名下的一套小公寓低價售出。
那是唯一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因為出價低,很快許懷書就拿到了錢。
下午許懷書買了很多海城特產,去醫院看薑爸,因為離開後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他剛走到薑爸的病房門口,裏麵突然傳來了薑爸的哀嚎聲。
許懷書心頭一緊,急切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入眼的竟然是四五個彪形大漢將薑爸壓在地上打的場景。
薑爸被打的鼻青臉腫,身體蜷縮,雙手抱頭。
許懷書手裏的東西應聲掉在了地上,他抖著聲音大聲嗬斥,“你們在幹什麼!”
大漢轉頭不屑的看了一眼許懷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還不起錢總要吃點苦頭吧!”
說著,他抄起鐵棍對著薑爸的手臂狠狠的砸了下去,薑爸痛苦的嚎叫出聲,抬眼看著許懷書,聲音抖的厲害,“爸爸沒有,他們說謊。”
“爸爸答應過你好好做人,不會再賭了,就不會再賭,你信爸爸。”
許懷書的心臟仿佛被一隻手狠狠的抓住,
他邁開步子上前,身體不受控製的抖動,“他欠你們多少?”
男人伸出手指,“三十萬。”
許懷書用力的推開男人,“我有,放開我爸。”
男人嘲諷的向後退了一步,許懷書伸手將薑爸擋在了身後,他抖著手拿出手機,我轉賬。”
男人拿出手機,看著三十萬到賬後,對著靠薑爸最近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那男人立刻凶惡的勾起嘴角,抬起手裏的鐵棍狠狠的砸在了薑爸的頭上。
聞聲,許懷書猛地轉頭。
隻見薑爸抽搐倒地,血順著額角往下流。
許懷書淒厲的喊叫出聲,撲過去抱住薑爸不斷抽搐的身體,指尖觸到黏膩鮮血時,喉間泛起鐵鏽味的腥甜。
他歇斯底裏的瞪著男人,“我都已將把錢給你了,你......”
男人譏諷的笑出聲,“是有人要你爸的命,我們拿錢辦事。”
“你到底得罪了誰啊。”
聞言,許懷書悲痛的一口血吐了出去。
光天化日,能讓人這麼明目張膽的要人命,除了顧冰凝還有誰!
眼看著薑爸的身體抽搐的越來越厲害,許懷書瘋狂的按下了呼叫鈴。
很快護士就趕了過來。
看著薑爸的模樣,護士一臉為難的看著許懷書,“許先生很不巧,今天醫院的醫生都去顧家了。”
“聽聞許先生身體不舒服,隔壁三個市區的醫生都被顧總叫去給許先生治療了。”
“最快也得三天後,才能有醫生給你父親做手術。”
許懷書頹喪的後退了兩步,他盯著臉色慘白,生命體征不斷下降的薑爸將手死死的捏成了拳頭。
他爸不能死,就算是跪在顧冰凝麵前求,他也要求來一個醫生。
電話撥過去的時候許懷書整個人都在抖。
可是響了十幾聲,顧冰凝也沒有接通電話。
許懷書不死心的連著撥了十幾通,對麵終於接通了電話。
許懷書啞著嗓子急切的對著電話喊道,“當我求你了,你救救我爸,隻要你能救活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對方突然傳來了輕蔑的笑聲,是韓子蕭。
“冰凝睡了,你不如求你爸命大點等他醒來再說。”
聽著韓子蕭的聲音,許懷書憤恨的捏緊了拳頭,對著電話大吼,“韓子蕭,你到底是的了什麼病,竟然要調走三個城市的所有醫生!”
“我得了見不得你好的病啊。”
“許懷書怪就怪你自己吧,你爸要是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
許懷書還要再說,身後突然傳來了小護士急切的聲音,“許先生,不好了,你父親沒有生命體征了......”
許懷書手裏的手機應聲掉在了地上,他慌張的跟著護士跑了過去,雙腿一軟跪在了薑爸的病床前。
他顫抖著手指,呆愣愣的看著臉色發紫的薑爸,張著嘴卻哭不出來。
他憤恨的抬起拳頭一拳一拳的往自己的身上砸。
他後悔了。
後悔跟著顧冰凝回家。
後悔救了她。
更後悔愛上她!
......
薑爸火化的那天,許懷書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您這邊的注銷手續已經完成了。”
許懷書麻木的捏著手機輕哼了一聲,“好。”
拿到薑爸的骨灰盒,一直沒有掉眼淚的許懷書突然大哭起來。
他將骨灰盒死死的抱緊在懷裏輕聲呢喃,“爸,以後我去哪裏就帶著你去哪裏,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處理好薑爸的身後事,許懷書去公安局辦理好了銷戶的事情,又給自己辦理了新的身份。
他用新的身份辦理了銀行卡,手機卡,買好了去冰島的機票。
臨上飛機前,顧冰凝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他盯著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第一次主動掛斷。
登機的那一刻,許懷書換上了新的電話卡,將舊的丟進了垃圾桶裏。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許懷書抱緊了背包裏薑爸的骨灰盒。
從今以後,他不再是顧冰凝的附屬品。
他是許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