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幾乎要燃燒自己的生命,咒罵這對渣男賤女的惡行。
可顧城不讓我喊,他大手死死捂住我嘴。
就讓我這麼承受疼痛,一聲都不能發出。
我恨顧城了!
聯姻十幾年,即便他不愛我,即便他出軌了無數次,我都從未這麼恨過他!
但我更恨自己,恨我竟是個斷腿的廢物!
甚至連站起來為女兒報仇都做不到。
老天爺啊!你眼了瞎嗎!我女兒究竟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惡人活的好好的,卻要我女兒喪命!
憑什麼顧城不去死!憑什麼死的人不是他!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顧城磕夠了,隨即一把將甩開我頭,然後狠狠一腳踹開幾乎暈厥的我。
我胸膛悶痛,猛地嘔出一口血沫,手卻倏然摸到了一把刀。
那是我最先用來自殺的那把刀。
顧城黑沉著眸子暴躁極了,他居高臨下,用惡心的鞋底死死踩在我臉上,狠狠摩擦:
“賤狗!是不是我殺了你,那個小賤狗才肯出來?!”
臉和嘴被擠壓到變形,可我不肯露出半點痛苦神色,隻有滿目的仇恨,怨憎和蔑視。
“她死了!你想見她,那就去死吧!”
話落,不知是從哪爆發出的力氣,我猛地掙開他鞋底,一把躍起。
單手抱著骨灰盒,另一手持刀直直刺向顧城心臟。
“畜生!你還我女兒的命!”
我眼裏充斥著報複的癲狂,可顧城卻反應更迅速,大步退後,旋即一腳踹上我心口。
我被踹飛出去。
女兒的骨灰盒被他從我懷裏踹掉,骨灰灑了一地,嗆得我嗓子像是刀割的疼。
“諾諾!”
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挫骨揚灰,我痛徹心扉,趕忙滿嘴淌血,撲騰著四肢爬去抱住骨灰盒。
手一遍遍在地上把骨灰聚攏,爭分奪秒地把女兒重新回收進盒裏。
“為什麼?我女兒都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折磨她!”
手上沾滿了女兒的骨灰,我的淚混合著血水與女兒融為一體。
梁棲月卻順著我的動作,將目光定在了,我一直緊緊抱在懷裏的骨灰盒上。
她上前兩步,一把奪過骨灰盒,隨意顛在手裏,嘴角弧度擴大,笑得惡劣:
“這個醜盒子竟然還是紫檀木的,這麼貴的盒子,嫂子你裝地上的一堆灰幹嘛?好臟啊,我給你倒魚缸裏了啊,正好給水草施施肥。”
她怎麼可以!
那是我女兒的骨灰,更是我的命啊!
看著她的動作,我就算沒腿,也瘋了一樣單手撐地。
像恐怖片裏的惡鬼一樣,四肢扭曲著迅速爬到梁棲月麵前,要把女兒搶回來。
她被嚇得花容失色,差點跌倒後被顧城一把扶住,男人抬腳把我踹飛了出去。
見我仍舊不屈不撓,拖著長長血痕,朝他們爬來,顧城眼裏厭惡至極。
梁棲月作勢,又要將骨灰盡數倒進魚缸裏,我大吼:
“不要!別倒,那是諾諾的骨灰啊!”
“你別倒,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把我女兒的骨灰還給我。”
“骨灰?”
顧城被我的執著驚愣了,不知為何他心臟跳快了幾分。
見他愣神,梁棲月不滿的皺眉:
“城哥,你不會真被她演的騙到,相信這是諾諾的骨灰吧?那醫院視頻裏的人又是誰啊,總不可能醫院造假吧。”
旋即,她看到我拖著千瘡百孔的破爛軀體,哀求她的慘樣,惡趣味興起,眸光一暗。
梁棲月顛了顛骨灰盒:
“顏挽,隻要你說一百遍你是賤狗,我滿意了,就還你。”
我看向顧城,可他無動於衷,根本不製止梁棲月的要求。
於是急忙調轉方向,我衝梁棲月跪地,聲嘶力竭的喊叫:
“我是賤狗!我是賤狗!求求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可梁棲月隻皺著眉,似乎不慎甚滿意,我重重磕下一頭,又抬手狂扇自己巴掌:
“我是賤狗!是我賤的要命,害死了諾諾!我是賤狗啊!”
“求求你們大發慈悲,讓我女兒安息吧,我是賤狗——!”
扇打悲戚聲響遍家裏的每一處,整整一百下打完,喊完,我真的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充血的眸子緊緊盯著梁棲月,我乞求:
“能把我女兒還我了嗎?”
可梁棲月笑了,她手一翻,端著的骨灰盒翻轉,骨灰被倒進了魚缸裏。
“不!——”
女兒的骨灰和水,混合攪拌成白色渾濁物的那刻,我尖銳的爆鳴把聲帶叫破了。
僅僅三米的距離,對我來說像是天塹。
女兒死時,我沒能救得了她,現在連她的骨灰我也無能為力。
一股巨大的懊悔絕望,蔓延上我四肢百骸,骨灰盒被梁棲月扔在地上,那裏麵還有薄薄一層餘灰。
我拚命伸手去夠。
至少骨灰盒子,他們總能留給我了吧。
可就在我手掌即將摸到骨灰盒時,東西被顧城奪走了。
“女兒的骨灰?你以為我信嗎?死瘸子!陪你演了這麼久,你真以為我好耍!”
說罷,他手一揚,骨灰盒被拋出窗外。
“諾諾!”
“諾你媽!顏挽,既然那醜盒子是你女兒,那你就去陪她啊!”
顧城怒吼著,像一頭徹底炸毛的獅子,凶厲而殘忍。
被我惹怒到極點,他血氣直衝腦門,拽起我就直直推我上了窗台。
我整個人被翻到了30樓窗外。
空蕩蕩的褲管淩空飄著,顧城也瘋癲到極端:
“死都不鬆口,既然你死都護著她,那我成全你啊!”
下一秒,他沒有絲毫猶豫就要鬆手,讓我墜樓而亡。
扣門聲卻突兀響起:
“警察辦案,死者顧諾的家屬在嗎?
“殺害您女兒的凶手已經緝拿歸案,請您去警局做個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