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劉善堂正是仗著官府撐腰,這才敢派出莊園部曲,找個理由就去整張超。
可如今......
小醜竟是自己?
可這張超不過一農戶,連給他當佃客都不夠格!
一個在生存線掙紮的家夥,竟能讓官差偏袒他而得罪他?
一時,他拳頭跟著攥緊了幾分,目光沉冷下!
“當然是公了!”
“吳大人,您是捕頭,可得弄清楚自己身份。若然如此斷案,不僅會引百姓怨怒,更怕是縣尉大人不肯!”
劉善堂死死盯著吳捕頭道。
吳捕頭咧嘴笑了,本縣縣尉,姓劉,他怎麼不知?
不過他隻淡然地稍一拱手道:“縣尉大人乃屬下直係上級,若然怨怒,下官承擔不了。”
“但,事有公道,此事,確為白蓮教逆賊所為,已有斷案。”
“即便是縣尉大人來了,也該是以事實為根據,按朔律來辦事,否則縣令大人又哪肯?”
這一句話,徹底讓劉善堂目光瞪了緊。
張超不免幾分笑了,那個叫微雪的丫頭,還真是會挑時候。
趁著守衛都在縣令處時下了黑手。
本就是通緝犯,不在乎再多背條人命。
卻給他張超創造了不少好機會......
“改日還是該謝一聲。”
見劉善堂不敢再還嘴,吳捕頭又很快轉向張超。
“並且,現下我二叔可一心看重張獵戶呢。”
“但張獵戶心高氣傲,倒瞧不上我們衙門的小差事。”
“可惜,可惜。”
劉善堂則又是一吞唾沫,那身上一時也沒了勁兒,更是苦笑不已。
“衙門那月俸才多少啊,還得跑東跑西,做不完的雜活,狗才願意幹呢!”
“再者,你們也別費心了,張獵戶如今是我們琅琊齊家的私雇之人,專為我們齊家辦事。”
“想挖牆腳啊,省省吧!”
彼時卻見一個姑娘跟著走進屋房來,身後更跟著不少的裝備盡量的部曲。
這些部曲,不僅衣著翻新沒有補丁,為首的十幾人,甚至拿著皮盾,鐵頭長矛,身著私造的藤甲。
往那一站,甚至都分不清是戍衛的邊軍還是私人民兵。
來者姑娘,身著上襦下裙,梳著小髻,特意留些小辮。
年紀看著不大,約莫二十出頭。
一臉的膠原蛋白,且看著幾分青春俏意。
“......筠兒姑娘?您親自來?”
一時,那劉善堂更懵了!
那吳捕頭則立刻如臨大敵,目光透著些許酸意。
“嗬,齊家這是下血本啊,為得一人,竟把醉香樓的頭牌都給叫來?”
“可惜啊,張獵戶家中已有嬌妻,美人計不巧了。”
張超則不免撓了撓脖子。
醉香樓,頭牌?
聽聞在勾欄之地隻獻藝不賣身,但仍是有人花下百金,隻為與她共飲一杯酒,說兩句俏皮話。
她在樓上輕音彈唱一曲,便又血氣方剛男子,當場興奮口噴沫子,昏死而去。
可現下,她竟不在那上好富裕的縣城待著,竟還特地來鄉下之地,隻為來找他張超?
還沒等張超想完,卻見那筠兒姑娘接著走近前來,抬眸仔細看了看張超。
稍許的仰視動作,眸子裏難掩幾分異芒喜色。
“巍峨不凡,雖年紀大,卻反而穩健有威嚴。”
“公子爺還真是能給我奴家挑人......
但隨著嘀咕完,她很快稍一掩嘴,另一隻手自然搭在張超肩頭。
頓時一股飄香襲來張超鼻尖,悠悠淡然,卻讓人聞之不能罷休。
她輕盈笑著,卻又很快輕蔑地轉頭看向吳捕頭。
“那又如何啊,吳捕頭?”
“如今這世道,情愛之事,你又懂幾分?”
“倒是你,有意無意地想拖累我們張獵戶,當真是其心可誅!”
“我的對吧,張......相公?”
說完,她又瞥向張超,眸子裏竟是勾人的意味。
而彼時。劉善堂整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潁川吳家、琅琊齊家......都在爭一人?”
“到底他張超是何人啊?”
他小聲呢喃著,指甲都快把自己的掌心戳破了。
但張超對著這姑娘卻不甚感興趣,他怕家中媳婦受刺激,別到時候腹中孩子出了意外。
故隻是衝著這魅魔之人笑了聲,說了句:“別叫我相公,一把年紀了,受不了。”
“另外,我和齊家的關係,很明了,隻是生意關係罷了。”
筠兒姑娘則不免愣住,稍稍張大了小嘴。
傳言,千金難買她一笑啊......
張超沒搭理,又轉向吳捕頭:“老吳,替我謝過縣令,不過我確實不需要縣衙的工作。”
“這姑娘說的也沒錯,我張超現下隻想陪陪媳婦,過過安生日子。”
“今日前來,也不過是因為這劉家上門鬧事......故而討口氣而已。”
現場不免靜謐下片刻。
此刻落針可聞......
“一口氣,兩家都拒絕了......”
“還浪費了一次和雁門第一美人謝筠兒的好感機會!”
隨後不少在場觀客都跟著議論不已。
“來人!”
就在這時,吳捕頭意識到什麼,當即喊了聲,很快屋外趕來不少的捕快。
“劉善堂為報私仇,私自上門影響張獵戶一家,違法朔律!”
“立刻帶下去,關緊牢裏審問......”
隨著一喊,幾個捕快當即趕上來前來,紛紛架住劉善堂!
“沒天理了!這張超不也私自闖我屋,打我的人!”
“何況我那不少部曲去而未歸,顯然他還豢養死士,這都是違反律法,要抓都得抓......”
啪。
吳捕頭卻是怒咬緊牙,一巴掌狠狠扇在劉善堂的臉上,頓時一個偌大鮮紅的巴掌印。
“閉嘴,你雇凶在前,還敢狡辯?
“至於豢養死士之士,你有證據嗎?若然沒有,誣陷他人,罪加一等!”
劉善堂愣住了,目光一時跟著瞪緊起來,滿臉漲得通紅,卻哆嗦著不敢再說話!
“張獵戶,你看,有了權力,你才能在這世間找到公道。”
“有了公道才能為家人報仇,對吧?”
吳捕頭則借勢轉向張超,提了句。
而那筠兒也跟著目光稍凝,收起方才的落寞,很快也笑了聲湊上前來。
她當著眾人麵,一把上前拉過張超的手。
那細心照顧下,且是用以彈琴的巧手,異樣的輕柔細膩。
就像觸及在稍軟溫熱的棉花上,當即要舍不得放開......
接著又對著張超盈盈笑著,笑聲甜柔,顧盼生姿,惹得全場男子都癡了。
又娓娓相勸道:“別聽那姓吳的胡扯!”
“那點衙門權力,就是多打他人幾個板子,算得什麼懲罰?”
“瞧我的。”
她清了清嗓子,甜蜜歌喉喊了兩聲:“劉家主子欺辱我們齊家貴客,便是欺辱我們齊家。”
“劉家欠我們齊家私帳可不少,今日我等不願再賒,就此統統收歸吧。”
隨著她說完,很快那些齊家莊園的部曲,紛紛湧了上前,掄起棍棒和武器便是踹砸!
叮呤咣啷聲層出不窮。
僅僅瞬間,偌大的宅邸莊園,一下變成一個殘破四漏的破屋......
那些劉家的下人更是驚的驚,跑得跑!
方才的繁華,一下便成了狗屁不是......
“看到了嘛,張相公!”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才是求生之道。”
筠兒姑娘溫聲在張超耳邊細語。
賞心悅目之際,更詮釋了琅琊齊家的霸道!
而被扣押的劉善堂已哆嗦不已,環視著周圍一切,不免流出兩行淚來......
但很快,他也才總算意識過來,緊著忍著疼掙脫出了一隻手,衝著張超不住拽著褲腳!
卑賤的像條狗!
“張獵戶,夠了,我知錯了!”
“求你,饒我這一次,我認錯,我向您和您家中受傷的家眷,深表歉意!”
“相關賠償,我一定負責到底,您要多少我賠多少,隻求您......饒恕與我吧!”
筠兒和吳捕頭都瞥向了張超。
目光透著期待。
張超卻是冷笑了一聲,對於此事,其實他早已想好了處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