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此刻所見之人,便是這十裏八村最出名的牙子。
道上的人都叫他“黃老牙”。
這朝代,朝廷雖明令禁止民間的人口買賣行為,但由於苛捐雜稅繁重。
賣兒賣女甚至把媳婦賣到窯子的,大有人在。
尤其這偏僻的村落。
張超約了他煙波樓喝茶,那茶樓也是榆陽村內,最奢侈之地。
黃老牙不免對張超疑竇著。
“老張頭,咱開天窗說亮話,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張超笑了聲,卻是衝著身後的小二一招呼。
“給我打一壺老君眉來。”
“再上些本店最好的果子來!”
小二愣了冷,但還是“欸”了聲便轉身。
黃老牙則更是呲著口黃牙,欸了聲。
“老君眉,那可是楚地的好貨,你這是要幹嘛呀?”
“我可提前說明白了,現下我手底下也沒幾個好貨,那些個姑娘可未必入得你眼。”
黃老牙趕緊的先多說一聲,免得一會兒不痛快。
張超卻笑著,等那小二將東西都備齊了,才一邊給黃老牙倒了一杯,一邊說著。
“放心,我不要姑娘。”
“要二十個人,另要你們郊區外一個安全的窩點,你能做到吧?”
嘶。
黃老牙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頓時瞪緊起來!
“兄弟,這事兒......可是掉腦袋的!”
“你要是多納幾門妾室,掖著藏著,我倒是可以弄,可這......不成!”
張超點了點頭,再抬起目光時,已然老沉中帶著一股可怖的壓抑。
嗬。
“不成也得成吧?”
僅僅是片刻間,周圍殺意淩厲!
黃老牙一抖靈,頓時渾身泛起冰涼!
昨天他黃老牙可看清了,他可不想成林子內豺狼的口食!
故他很快拿起杯盞,雖哆嗦之下難免灑出不少。
但還是一口飲下了!
交易已成,江湖規矩,不容負約!
“實不相瞞,那處多是一些流民,算你一個人一兩銀子,二十人,二十兩!”
“那處窩點,設施齊全,不易被察覺,乃上好之處,便算你十兩銀子吧。”
昨日賣出二百斤肉,一斤還算得二百文錢,便是收入了這四十兩銀子。
故,這價格他張超還是能接受的。
啪。
他沒猶豫,直接將兜子推到桌上,又道了聲:“總共四十兩,你都收了吧。”
“還有十兩算是你保密的費用。”
“不過違反的話,我可不收錢。”
咕咚。
黃老牙又咽了咽唾沫,他幹了這般久的這勾當,按理說他已然足夠沒人性。
但此刻,他卻感覺自己像個新兵蛋子般!
“各番賣身契,以及地契,晚些時間一並交給你。”
張超笑了,跟著舉起杯盞,飲下一口。
潤喉之際又幾分異樣香味,如楚地女子一般別有風味,滋味當真可口。
窩點是個偏僻的土房,不大。
困著五十六,各個麵黃肌瘦。
張超留下了二十名還算年輕的人。
望著這一雙雙灼熱目光的眼睛,他嘴角不免的勾起幾分......
而在那之後的幾天,他頻繁地在家中、叢林、西口以及這郊外窯口奔走。
山中打獵,以肉食交換來銀兩和米糧,錢財則是用窯口和家中兩處!
家中除了溫飽外,另外便是修繕房屋,更保暖與美觀些。
或是偶爾去縣城給媳婦買兩匹布,改幾件新衣服穿穿,以讓她能更保暖和舒適,更安心養胎。
至於在窯口處,則繼續大量經費的投資......
原本他隻想這般低調苟發育。
嘭!
但就某日家中院門卻被人突然被踹開。
緊著一行人跟著衝進了屋裏。
“誒誒誒,青天白日的,你們這是做什麼呀?”
“這裏可是我們的房屋,按照朔律規定,你們這般做法可是要處罰的!”
屋內聽到動靜的趙氏當即上前勸道。
誰知,啪!
“臭娘們兒,滾!”
叮呤咣啷!
呃啊......
“張超呢,滾出來!”
“做錯事不敢出來,讓個女人替你頂著,你也是個男人嘛?”
來者氣勢洶洶,喊得更起勁了。
噔噔!
而很顯然,這裏有一大批的人,都是拿著真家夥的!
如今朝代,打鐵成本高,故平日裏就算是附近戍守邊疆的軍營,不少用的也是紮木長槍。
可現下聽到的動靜,顯然這批趕來者,已然是用上鐵製的樸刀、柴刀。
張超目光一冷,當即爬起身來......卻被身旁的三娘拉住了手。
她那傾城嫩白的臉,此刻滿是對張超的擔憂......
“夫君,別去!”
她的聲音更是顫抖不已,目光凝凝的,恨不得長在張超身上。
“藏在被窩裏,我保護你......快!”
此刻的她,眼中早已沒了初時陌生和孤冷,眼裏頭隻有對他張超的關切。
這讓張超心中發暖不已,不自覺抬起手來,輕撫她的嬌容,喃喃著:“不錯,我媳婦進步了。”
“會關心人了......”
“哎喲,快躲起來,現下不是玩笑的時候!”
柳三娘卻著急不已地說道。
那雙輕盈的小手更不住在張超身上摁著,倒像按摩一般。
可彼時,張超卻笑了聲:“行,聽你的,躲起來。”
“不過,被子裏頭悶,我嘴唇幹......你幫我潤潤,我就去。”
柳三娘氣笑了,但彼時還是一把攬過張超的脖子,那細嫩的薄唇便貼了上。
還是那般輕柔和甜膩......
口感絲滑。
可惜稍縱即逝......
“行了,快進去吧,我可不想兒子出生就沒了爹!”
張超還沒過癮,本還想著繼續逗兩句。
但隨著又是嘭的一聲,這屋門踹了開。
卻見五大三粗,坦開衣襟短打的幾人進了屋來。
“嗬,躲在這兒呢......”
“看來還得你也隻有縮在女人背後的本事吧!”
“有膽子做,沒膽子擔責是吧?我家公子死於牢中,這種事除了你,絕不可能第二人做!”
“哥幾個,立刻把他給我揪起來!給我打死喂狼!”
外頭一行,得有十多人,紛紛湧向這屋內。
剛讓木工師傅打的門牆,很快就開始晃動不止......
張超愣了愣,要說那個公子哥不該死的,直到他想起了一個人!
不過,那家夥死有餘辜,他倒是半點不可惜。
呼,他翻身下床,並迅速抽上衣服裹上遮私。
“哥幾個,我倒想問你們一句,這事兒你們到底想官辦還是私辦?”
“機會隻有一次,生命誠可貴,可得好好想想!”
哈哈哈。
但隨著張超說完,一眾人卻是笑得前仰後合。
那劉家帶頭的部曲頭子,彼時更走到了門牆附近,將那掛著弓取了下,打量了一下。
“老東西,吹牛也不打草稿!”
“獵戶沒弓可以拉,像是沒毒牙的蛇,有什麼可怕的!”
周圍的人,更也緊蹙不已。
“大哥,趕緊搞定......不然黃花菜都亮了。”
更有人竟瞥向包裹在被辱內的柳三娘,衝著領頭的詭笑,忍不住抹著嘴。
蕩意不止!
而彼時,張超則是不免歎了聲,說了一句最不喜歡聽但此刻卻合理的話。
“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提醒過了,是你們不聽,那就別怪我了......”
眾人又是哈哈哄笑。
一時,有人目光泛冷,流露出那殺人前的狠意!
“殺!”
眾人跟著直接撲上前來!
嚇得柳三娘不住驚叫......
張超彼時目光也跟著冷沉,像是夜幕下要喋血的孤狼,泛起了幽瞳!
“好,成全你們!”
“山中的狼都餓了,確實該喂了......”
他勾著嘴說著,那老沉滄桑的臉上,頓時透著一股無盡的詭譎!
而彼時......
“殺!”
噗呲,噗呲,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