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的聲音陰冷,如同毒蛇吐信。
柳如意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你說什麼?”
麵對這般詫異的眼神,陳宇眼中閃過一絲獰笑,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柳如意的脖子!
“唔!”柳如意猝不及防,隻覺得喉嚨一緊,呼吸瞬間變得困難。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雙手死死抓住陳宇的手腕,卻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想知道?”陳宇的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說話間,緩緩貼上前,嘴角的冷笑仿佛寒冰一般。
“你越是關心他,他就死得越快!”
“我告訴你,柳如意,收起你那點不該有的心思!”
“他林宇不過是我父親找回來的一條狗,一條隨時可以犧牲的狗,你要是不想陪著他死,最好放聰明一點!”
眼看著柳如意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眼中開始泛白,陳宇這才終於罷手。
“咳咳咳......”
呼吸恢複,柳如意跌退幾步,扶著冰冷的牆壁,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帶來一陣刺痛,柳如意麵容憔悴,格外狼狽。
陳宇則是靜靜地欣賞著眼前未婚妻的模樣,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帶著一絲惡毒的快意,緩緩開口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其實這次讓他回來,最大的用處就是當一個替死鬼!”
“等到中秋宴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此言一出,柳如意劇烈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駭與難以置信。
中秋宴......死期?
腦中轟然一聲,柳如意瞬間想起了什麼。
半個月前,國公陳世權主動請纓,接下了應對北境蠻夷使團的棘手差事。
前幾日,蠻夷使團抵達京城,態度囂張跋扈,點名要在中秋宮宴之上,與鎮國公府的後人來一場文鬥!
這場文鬥不僅僅要分勝負,更要分生死!
想到這,柳如意終於醒悟。
原來如此!
國公陳世權之所以這般驚慌失措,甚至不惜用赦免詔書也要將林宇從掖幽庭請回來,就是為了讓林宇出麵跟蠻夷文鬥!
這位大人物哪裏是真心悔過,哪裏是要恢複林宇的身份?
分明是愛惜私生子陳宇的性命,不願讓他去冒險,所以才選擇了讓林宇去承擔這一切!
讓林宇去麵對這必死之局!
這般手段何其歹毒,何其無恥?
想到這裏,柳如意臉色煞白,眼神劇烈地閃爍起來。
她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將這個殘酷的真相告訴林宇。
可還不等柳如意,陳宇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濃濃的威脅。
“柳如意,我勸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若是讓他知道了真相,鬧將起來,壞了父親大人的好事,你猜丞相府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
“或者你那位宇哥,會不會死得更快,更慘?”
柳如意身體一僵,如墜冰窟。
陳宇見她被震懾住,滿意地冷哼一聲。
“記住你的身份,也記住你今日聽到的每一個字,若是敢泄露半句......”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那眼神中的狠厲,已說明了一切。
說完,他才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意,轉身拂袖而去。
獨留柳如意一人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心中一片絕望。
......
東邊小院,靈堂之內。
林宇靜靜地跪在那個嶄新的牌位前,背影孤寂而挺拔。
他不發一言,隻是沉默地看著“故國公府妾室李氏之靈位”那幾個刺眼的字。
突然,一個帶著濃濃嘲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喲,這不是我們鎮國公府失而複得的嫡長子,未來的小國公爺嗎?”
林宇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他的身後。
“怎麼,對著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牌位,也能跪得這般情深意切?”
陳宇終於現身,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挑釁。
“還是說,你是在為你那枉死的母親,感到不值?”
麵對如此敵意,林宇緩緩吸了一口氣,胸中的寒意幾乎要凝結成冰。
他慢慢地站起身,轉過頭,冷冷地看向陳宇。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又深不見底,看得陳宇心中莫名一突。
不過林宇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邁開腳步,走出了靈堂。
到了院中,他才停下回頭,對著站在靈堂門口一臉得意的陳宇輕輕勾了勾手指。
“有話出來說,別在這裏,擾了我母親的清淨。”
麵對林宇這般近乎命令的姿態,陳宇臉上的得意更甚。
“嗬,怎麼?換了個地方,就以為能改變你是個廢物的現實?”
說著,陳宇施施然踱出靈堂,緩步走到林宇麵前,距離極近。
他抬起下巴,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輕蔑地打量著林宇消瘦的身影。
“林宇啊林宇,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為了我,挨父親打是什麼時候?”
說著,陳宇更是轉過頭,目光投向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池塘,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當年,我剛來國公府,還是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記得哥哥你就曾經因為我,在這裏被父親狠狠地埋怨過吧?”
“我要是沒記錯,應該就是這個位置。”
“我不慎落水,渾身濕透,哭得好不淒慘。”
“當時,這池塘邊,隻有你一個人在啊!”
陳宇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仿佛在回憶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
林宇眼神微凝,周身的寒氣不自覺地又重了幾分。
留意到這般細節,陳宇似乎很滿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聲音卻愈發陰冷。
“林宇,你知道父親母親,為何不由分說就重重責罰你嗎?”
“那是因為,我哭著告訴他們,我之所以會掉進池塘,都是因為你!是我親愛的好哥哥,親手推下去的!”
“哈哈哈!”說到最後,陳宇直起身,發出一陣張狂的笑聲。
笑到最後,陳宇臉上瘋狂更濃,口中的話語,也變得更加尖銳了。
“而且,我現在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不光是那一次落水的小把戲。”
“你被奪走世子之位,被搶走赫赫戰功,被扔進掖幽庭,像條狗一樣苟延殘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林宇,注定永遠要被我陳宇踩在腳下,你明白嗎?”
“你就是個廢物,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麵對這般惡意與挑釁,林宇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拳頭,骨節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語氣卻出奇的平靜,淡淡開口:“陳宇,我真想現在就揍你一頓。”
陳宇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捂著肚子,爆發出一陣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聲,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揍我?林宇,你是在說夢話嗎?”
“就憑你?一個在掖幽庭待了兩年,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的罪奴?”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名震京華的小國公?”
說到最後,陳宇指著林宇,笑得喘不過氣。
“別說笑了,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你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你和你那個不知廉恥,早該死了的娘一樣,都是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