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場中,黑煙彌漫,令人看不清路。
高溫燒灼著空氣,火舌肆虐。
陸昭言卻不管不顧,哪怕嗓子像是被燒紅的烙鐵來回燒灼,他還是大聲呼喊道:“曼笙!你在哪裏?我來救你了!”
聲音傳蕩出去。
下一刻,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陸昭言心中一喜,朝著鈴鐺聲源頭跑去。
鈴鐺的聲音他很熟悉。
因為,那一枚鈴鐺是他為薑曼笙親自求來的。
三年前,薑曼笙連續好幾天高燒不退,氣息微弱,找遍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從不信佛的陸昭言破天荒地去拜了佛,他跪了三千道台階,祈求心愛的人無災無恙,求來了這枚開過光的鈴鐺。
或許是誠意感動上天,薑曼笙病情逐漸好轉。
自那以後,他便要求薑曼笙一直戴著,還親口許下諾言,“曼笙,不論何時,不論何地,隻要你搖動鈴鐺,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
薑曼笙一言不發。
卻還是戴上了這枚鈴鐺,不曾摘下過。
陸昭言無比慶幸著。
他迅速跑了過去,毫不顧忌身上被高溫灼燒出來的水泡。
終於看見縮在角落處的薑曼笙,他直接踩著那些升騰的火焰,把人抱起護在懷中,朝著出口跑去。
可就在奔跑途中,薑曼笙卻呢喃出聲。
“阿傑,快走......”
陸昭言心臟頓時一抽,腳步頓了一下。
他身後,被燒斷的一根木質立柱重重砸了下來,同樣闖進火場中的大頭菜大喊提醒:“大佬,小心!”
察覺到危險,陸昭言立即把薑曼笙護住。
立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噗——
一口鮮血噴出。
望著趕過來的大頭菜,陸昭言用最後的力氣說道:“阿耀,先把曼笙給救出去,這是命令!”
說完,陸昭言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已經在醫院。
薑曼笙坐在病床邊,頭則是靠在床沿,眼睛閉上正在淺睡著,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倦。
陸昭言伸出手,理了理薑曼笙散開的長發。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
自從陳文傑回來後,每一次對視她都刻意避開。
隻是,灼傷的手臂微微動彈下,就帶來皮膚撕裂般的痛苦,令陸昭言的動作大了些,薑曼笙被驚醒過來。
睜開眼就看見陸昭言貼在臉邊的手,她急忙挪開。
片刻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了,隻能強硬地轉移話題說:“你醒了,想要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給我倒點水吧。”
陸昭言虛弱開口。
薑曼笙站起身,拿起水壺,倒出一杯溫水。
這時,陸昭言忽然愣住。
薑曼笙手腕上,隻有光禿禿的一根紅繩,上麵掛著的小鈴鐺早已不見。
他下意識問道:“鈴鐺呢?”
薑曼笙看了眼手腕,直接把紅繩也解了下來,扔進一旁的垃圾簍,毫不在意說:“應該是掉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沒了就沒了。
這幾個字,好似一柄重錘,將心臟砸得稀巴爛。
他身上被火焰灼燒的痛,隻是些許肉身之苦,可這幾個字卻是把他的靈魂給撕裂。
“那枚鈴鐺,是......”
他想多解釋幾句,薑曼笙卻滿是不耐煩說:“行了,行了,你喜歡我戴鈴鐺的話,等哪天有空我再去買一個。”
“阿傑他也受傷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望一下他。”
話音落下,薑曼笙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陸昭言抬起的手也無助地放了下來。
他艱難翻身下床,從垃圾簍中翻出那段紅繩,忽然釋懷地笑了。
鈴鐺沒了就沒了吧,都決定要離開,又為何要對這一份本就沒有結果的感情過於糾結。
正好陳文傑也在醫院,那就把一切說清楚吧。
陸昭言走出病房。
朝醫護人員問到陳文傑所在病房號後,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