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開了剛被摟進懷裏的美人，君延一邊示意著德福，一邊興致缺缺的獨飲著。

心領神會的德福，絲毫不顧美人們的柔媚和怨念的眼神，便開始把圍在桌邊做下的姑娘們趕走。之後，便安靜的站在君延的身後。他知道，皇上是在等。

“嗬嗬，這位爺，怎麼一人獨自飲酒了呢？是我們這醉紅樓的姑娘不合你的心意，還是，您對我們的茶水不感興趣呢？要不，到我們樓上的雅間坐坐？媽媽我包您一定會喜歡的。”打從這男子進入醉紅樓，她就注意到了。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有的，憑著自己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吳媽媽斷定，此人，必定非富即貴。絕對不能讓這棵搖錢樹跑了！吳媽媽在心裏狠狠的對自己說道。

“雅間？”語氣波瀾不驚。

“爺，看您是第一次來我們醉紅樓吧。耳聽為虛不如眼見為實。請您隨妾身到樓上來。”吳媽媽領著君延，上了樓。

她一邊帶著人，一邊不忘熱情的解說著，“爺，我們醉紅樓總共才4個雅間：梅、蘭、竹、菊，自打我們醉紅樓重新開業以來，這四個雅間，每天來預定的人都絡繹不絕。您今兒來得真巧，我們的品蘭閣剛好有客人時間到，離開了呢。”

“哦，時間到？”捕捉到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君延狀似無意的問著。

吳媽媽接著把之前的時辰限製說再給君延說了一遍。

“你們這的製度倒真是特別。”君延興味濃重的說。看來，這設計者很不簡單呢。

“您過獎了。來，這就是品蘭居，您看喜歡不喜歡？”吳媽媽推開了品蘭居的門。

一走進屋，那牆壁上便是一副風中幽蘭的巨大水墨畫。

盡管經曆了風的肆虐，那堅挺的蘭，卻依然碧蕊婀娜，風姿綽約。

旁邊的屏風，也是一副芷蘭圖。圖的旁邊，還附上一首詩：

讚蘭調

九畹齊栽品獨優，

最宜簪助美人頭。

一從夫子臨軒顧，

羞伍凡葩鬥豔儔。

畫和詩都很有才情，嗯，不錯！眼中流露出讚賞之意，君延很想知道這究竟是何人所為，索性開門見山，“朕......真是不錯，我想見見你這樓新開張的所有設計者。”君延對吳媽媽說著，“放心，錢不是問題。”

“爺，您有所不知。我這醉紅樓的所有新鮮點子都是我們這的花魁季銜青姑娘幫忙出的主意。但，季銜青姑娘賣藝不賣身，除非她答應見客，否則，媽媽我也是不好強迫季銜青姑娘的。”

這所有的設計竟是出自一個青樓女子之手？掩飾住自己心中的詫異，君延又說著，“季銜青姑娘真是特別，安排一下，我想見她。”帶著不可反抗的威嚴，似笑非笑的君延淡然的說著。

雖然知道眼前的這位爺不可輕易得罪，但最終，對季銜青的承諾，還是戰勝了這種緊張感，吳媽媽欠身答道，“真對不住了，爺。今天季銜青姑娘的會客人次已經滿了......不過，晚一點，季銜青姑娘會上台奏曲一首，你若不介意，可以先留下來聽聽的。”吳媽媽，也很舍不得眼前的這棵搖錢樹，極力挽救著。

“也罷，那就聽聽吧。”聽出吳媽媽話中明顯的拒絕之意，君延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能讓混跡青樓多年的老鴇不顧他的威壓，極力的袒護著。

“好的，爺，您稍等，季銜青姑娘等會上台的時候，妾身會來知會您的。”

“嗯。”漠然回應，君延便不再說什麼。一旁的德福便上前，斟酒。

吳媽媽欠身離開。

下了樓的吳媽媽，吩咐龜奴們時刻注意樓內的動靜，以防有心之人趁機闖入後台，驚擾了季銜青。接著，便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差人上樓告知君延。然後，她便上了舞台。

“請安定一下，妾身要給大夥宣布一個好消息。今晚，季銜青姑娘為了回報眾位爺的厚愛，特地準備了一首曲來演奏，算是對一直想見季銜青姑娘卻又無法相見的各位爺的賠罪了。接下來，有請季銜青姑娘。”

吳媽媽話音一落，台下的人一下子都激動起來。顯然，季銜青要上台演奏的消息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

“叮咚——”就在眾人驚喜不已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琴聲響了起來。

那如水的琴聲，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這時，舞台上的燈已經暗了下來。緊接著，一束集中的光燈亮了起來，燈光所在的盡頭，照在了一個風姿卓約的倩影上。

眾人循著琴音望去，隻見盡頭處，舞台之上，是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那彈著琴的女子，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披著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的不食人間煙火！

從一上台，那女子眼中的淡漠便不曾減弱分毫，且絲毫不為眾人所動，隻盡情演繹她所要演繹的故事。

回手一撥，本是纏綿悱惻的琴聲，頓時變得慷慨激昂起來。恰似那整裝待發的千軍萬馬，翹首期盼出征前的號角聲的響起，便可奔赴沙場，保家衛國。又似那單槍匹馬的獨行者，雖不慎身陷埋伏，卻依然英勇無畏，憑著不屈的戰意，殺出了一條血路！

琴在她的手裏，已經不再是一件死物。琴聲抑揚頓挫，卻有牽引人心，讓人不由得隨著琴音所演繹的情景，熱血沸騰。

琴音戛然而止，在眾人尚未回複過來的時候，季銜青便踏著沉靜如水的步子，轉身準備回到後台。

在掀開後台簾帳的那一瞬間，季銜青頓了一下。因為她覺察到一道灼熱的眼神正緊緊盯在她的背後。拚著多年的雇傭經驗，她判定，這道眼神極具侵略性。但，那又幹她何事？

心中半絲波瀾未起的季銜青，一放手，簾帳便把她和外麵隔成了兩個空間，同時，也阻擋了那道不知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