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東的解釋,殷臣國突然想起來,林東昨天曾讓他好生保管的那個草籠子!
由於草籠子編織得十分密集,因此當時他並未看出來草籠子裏麵裝的是什麼。
現在想起來,草籠子裏麵裝著的,應該就是林東所說的兩隻鬆雞!
“孩子,你一個人上山了?”
看了一眼碗裏的雞肉,王娥緊接著又一臉難以置信的抬起頭,蒼老的麵容上滿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聞言,林東如實的點了點頭,回應道:“是的,前天晚上進的山,昨天一早就回來了。”
“這倒是難得,不過你一個人進山也太危險了。”
殷臣國從驚訝當中回過神來後,臉上則是流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就算是村子裏那些有著二三十年狩獵經驗的老獵手,也萬萬不敢在這個時節獨自進山。
好在林東活著回來了,並且還帶回了兩隻鬆雞。
村子裏,類似殷臣國這樣的人家有不少。
家裏雖然囤積有餘糧,但也遠遠稱不上富裕,一年到頭下來也就偶爾能吃上那麼幾回肉。
因此兩個老人即便上了年紀,但在看見碗裏的雞肉時,仍舊不免有些嘴饞。
“爺爺,奶奶,你們趕快吃飯吧,有什麼事情吃完飯了再說。”
林東看出了二老的心思,連忙催促著說道。
在他將一罐子雞湯放到桌上之前,兩個老人的午飯就隻是一碟酸菜,喝兩碗麵疙瘩湯。
聞言,殷臣國和老伴隨即也不再客氣,心安理得的吃起了林東帶來的燉雞肉。
在此期間,林東獨自一人閑著沒事兒,走出了屋子。
殷臣國的家也在村子西麵,不過相比於林東兄妹所處的村西頭,殷臣國的家仍然要靠近村子中心不少。
村子的範圍很大。
在林東的印象當中,如果想要從村西頭走到村東頭,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站在院子裏麵,林東的目光不斷四下張望著。
而很快,他的視線就鎖定在了院子的一處角落裏。
隻因在角落裏的一堆雜物中間,一把殘破的獵弓正掛在牆上!
之所以稱其為殘破,主要原因是因為獵弓的弓弦斷了,並且已經斷了許多年之久。
在十幾年前,殷臣國曾經也是村裏的獵戶。
隻不過隨著年齡增大,到了六十歲以後,殷臣國便再沒上山打過獵。
林東此行,除了是為送雞湯而來以外,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那把掛在角落裏的獵弓!
想要製作一張合格的獵弓,除了需要有合適的材料以外,還需要嫻熟的記憶進行打磨。
而眼下無論是合適的材料,還是製造獵弓的技術,林東全都沒有。
也因此,一個多小時前在家吃飯的時候,林東便記起了殷臣國家裏的這一張獵弓。
很快,林東走到角落裏,將獵弓從牆角取了下來。
獵弓的弓臂是反擰著的,弓臂兩端用一根麻繩捆了起來,已經斷了的弓弦則是纏在弓臂上。
從獵弓的樣式上來看,這是一把典型的清弓,之所以將弓臂兩端反擰,根本原因也是為了最大化保持獵弓的張力。
林東撣了撣獵弓上的灰塵,隨即解開了綁住弓臂的麻繩。
下一課,被反擰的弓臂立刻舒展開來!原本纏繞在弓臂上的斷裂弓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林東試著抓住弓臂兩端發力,然而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她能夠掰動的弧度竟然隻有十幾度左右!
見此情形,林東的嘴角當即掀起了一抹弧度。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這把獵弓即便已經閑置了許多年,但獵弓本身依舊極為堅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原本由鹿筋製成的弓弦再也不能複原。
而就在林東的思緒沉浸在獵弓上時,忽然,背後傳來了一道杠和沙啞的聲音。
“弓弦已經斷了,你要是想要這個的話,老頭子我去給你重新弄一段弓弦來。”
林東猛的回過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原來是殷臣國。
此時殷臣國已經吃完了晌午飯,笑嗬嗬的走到林東身旁。
“說起來老頭子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用過這把弓了。”
殷臣國從林東手中接過獵弓,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一副感慨的神色。
想當年他年輕的時候,可是憑借著這一把獵弓,養活了一家老小。
隻可惜歲月催人老,自從他上了年紀以後,體力喝身體素質大幅衰減,便再也沒上山打過。
“爺爺,我想當獵戶,上山打獵養活我自己和妹妹。”
當著殷臣國的麵,林東也不隱瞞,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殷臣國一聽林東想當獵戶,瞬間眼前一亮。
他果然沒有看錯林東,林東這種自食其力的想法,很快得到了殷臣國的認同。
“孩子,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殷臣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你在家裏等著,老頭子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說完,殷臣國將獵弓交還到林東手中,隨即轉身便離開了院子。
隻留下林東獨自一人就在滿是積雪的院子裏。
林東微微怔了怔神,沒想到殷臣國居然就這麼同意了。
不過林東轉念一想,想起過去這些年殷臣國夫婦對自己和妹妹的幫助,旋即也就釋然了。
殷臣國這一去,就是足足半個小時。
當殷臣國回到院子裏的時候,林東仍舊站在院子裏。
隻見殷臣國渾身上下都落滿了飄雪。
那滿頭銀絲白發在雪花的點綴下,更顯幾分蒼老。
林東連忙迎上了上去,不等他開口,殷臣國第一時間從懷裏掏出了一捆弓弦。
“剛才去了老夥計家裏,給你弄來了鹿筋做的弓弦。”殷臣國口中微微喘著氣說道。
為了弄到這款弓弦,他可是沒少在老朋友麵前費口舌。
林東當即麵帶感激之色回應道:“爺爺,您辛苦了。”
眼前這個老人雖然和他並無血緣關係,但林東卻是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關懷。
要知道,前世的他便是一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十八歲成年後便匆匆參了軍。
在他相當有限的前世人生當中,從未體會過任何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