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吃著等著,明明勝券在握,本該心本氣和,可謝韞心卻莫名的覺得心浮氣躁。
甚至身上開始有點燥熱。
於是,便叫人將另一扇窗子打開透氣。
時間流逝。
大約一柱香後,謝泠音果然出現了。
身邊除了她的貼身丫環佩兒,身後還帶了二十幾個家仆護院。
人數上是謝韞心身邊護院的兩倍。
望著街道上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謝韞心挑眉笑了。
魚兒上勾了。
現在就看謝泠音是去哪個客棧,相對應的便能在聞香與辨香二人之中揪出內鬼。
不想,就在謝泠音已經走近這兩家客棧之時,突然有一人打馬趕來,攔住了謝泠音的去路。
“泠音,跟我回去。”來人,正是謝庭蘭。
“哥,你怎麼來了?”謝泠音驚詫,隨即搖頭,道:“我不能跟你回去,我現在,有要事要辦。”
見此一幕,對麵樓上的謝韞心站起了身。
街道上人來人往,喧囂吵鬧,遠在對麵樓上的她根本聽不到二人對話,但她卻仍然聚精會神、一眨不眨的盯著這兄妹二人說話的嘴巴。
因為,她的眼睛,能聽到。
沒錯,謝韞心懂唇語。
這是前世身為特工的必精技能之一。
於是,謝韞心看到謝庭蘭說:“泠音,我知道你得了消息,又來抓奸,可這一次,我不讚成。你要知道,這是在外麵,不是在府裏,你把事情鬧大了,沈氏不會放過你,到時你失去的可就不僅僅隻是一件嫁衣那麼簡單。”
謝泠音明顯不服,她說:“明明是謝韞心不知廉恥,以未嫁之身,狎玩孌童,我拆穿她怎麼了?沈氏縱女無度,這一次,我一定要讓父親連她一起懲治。總之,我人都帶來了,絕無可能半途收手。”
說完,繞開謝庭蘭,繼續朝前走。
謝庭蘭無奈,隻得跳下馬,再次將謝泠音拉住,說:“既然你意已決,不肯聽勸,那就由哥哥來幫你做這件事吧。畢竟,你是女孩子,萬一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於你名聲也會有損。”
謝泠音一聽,深覺有理,當即點頭,說:“好,那哥哥帶人進去之後,先找間包廂藏起來,待謝韞心出現了,你再現身。所謂捉賊捉贓,捉奸便要捉雙,隻有這樣,她才無從抵賴,無從翻身。”
謝庭蘭點頭,“妹妹放心,這個道理,哥比你懂。”
看到這裏,謝韞心都有些羨慕了。
謝泠音有個好哥哥。
這謝庭蘭不僅是個純愛戰士,還是個寵妹狂魔。
隻可惜人家隻寵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至於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嫡妹妹,在他那裏隻配給他的親妹妹做墊腳石。
“人在哪間客棧?”謝庭蘭終於問到了重點。
謝韞心將目光移到謝泠音的嘴唇上,然後,看到她一張一翕說出四個字:“近悅客棧。”
謝韞心扯唇笑了。
內奸,抓到了。
是辨香。
因為近悅客棧,就是由辨香負責。
聞香負責的是遠來客棧。
謝韞心慢條斯理的放下手裏的碗筷,吃飽,喝足,回家。
至於謝庭蘭與謝泠音,就讓這兄妹倆慢慢等去吧!
著人招回聞香,謝韞心帶著她,坐進馬車,悄悄回府。
不想,半路上,漸漸感覺不適。
直覺得之前胸口那股隱隱的燥熱,越來越強,且緩緩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接著又心跳加速,呼吸變重。
再後來,連身上的皮膚也開始變得灼熱起來,一片片的泛紅。
這感覺......好熟悉......
“小姐,你怎麼了?”聞香立馬看出謝韞心的不對勁,連忙盡責的詢問。
“我......”謝韞心揪住胸口的衣襟,喘著熱氣,道:“快回府!”
這感覺,太熟悉,與昨夜身中“金風玉露”的症狀,一模一樣。
可昨夜,不是已經與玄燼解毒了嗎?怎麼還會......
謝韞心咬緊了下嘴唇,看來隻剩一種解釋了:餘毒未清。
難怪白天她睡醒後,就隱隱覺得心中有股癢意,腦海會不受控製的想起與玄燼的昨夜種種。
原以為是被男色所誘,此刻想來,是殘餘藥性在作崇。
突然,謝韞心想到書中章末提示過的一則小備注:金風玉露,又名九轉合-歡-散。
顧名思義,想要徹底解毒,需要九次循環累積才能將藥物徹底清除。
謝韞心狠狠閉眼。
原身真是夠毒、夠貪。
回想昨晚,具體幾次,謝韞心也無法確定,畢竟到了後麵,她已然神誌昏聵。
但肯定不可能多達九次。
所以,還剩幾次呢?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
謝韞心低調的選擇從側門入府,然後,迅速回到自己的藏心院。
她迫切的想要立馬見到玄燼。
果然,當她回到自己房間,一眼便看到被她關在房間內的玄燼,情況比她更糟糕:
手腳戴鐐的玄燼,趴在地上,眉宇深蹙,雙目緊閉,麵頰緋紅,十指緊扣地麵,用力之狠,指甲縫裏已經滲出血來。
這模樣,一看就是在忍耐。
用盡全身力氣在忍耐。
畢竟,他昨晚被迫服下的“金風玉露”,是謝韞心的兩倍量。
自然,他體內殘餘藥性,也會是謝韞心的兩倍多。
“快起來。”謝韞心連忙衝過去,想將玄燼從地上扶起。
不想,當她的手觸到玄燼,明明兩人的肌膚都灼熱滾燙,可相碰的那一瞬,卻仿佛得到中合,生出了極致的舒服感。
謝韞心禁不住心神一蕩。
“滾!”玄燼卻一聲低吼,一把甩開了謝韞心的手。
毫不領情。
好心被當驢肝肺,謝韞心也有些來氣了。
索性拂袖轉身,在桌幾前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來。
茶杯在指間轉動,忍不住又扭頭,隻見雙眸緊閉的玄燼,鼻尖有汗,薄唇殷紅,下頜線分明。
往下,凸-起的喉結,因他痛苦難耐而不斷的上下滾動。
再往下,破爛的單袍掩蓋不住那精致的鎖骨,線條流暢的胸肌、腹肌、鯊魚線,而上麵遍布的傷痕,就像給他畫上了戰損妝,更具性張力。
看著看著,謝韞心的眸色,變得幽深。
她起身走過去,蹲在玄燼麵前。
“看你這麼難受,要不打個商量,再來一次,怎麼樣?”她放軟了語氣:“這一次,主動權給你。”
反正她身上也還有殘餘的藥性,兩人再做一次彼此的解藥,她也不算吃虧。
當做好事了。
再說,原身留下的這爛攤子,她總得收拾不是。
謝韞心在心裏為自己找借口。
不想,玄燼一聽她的提議,猛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眸子,充血通紅。
他狠狠瞪著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做夢!”
謝韞心:“......”
好吧,是她低估了男人對原身的憎惡程度。
“行,那你就自己,慢慢熬吧!”謝韞心冷了麵容,拂袖起身。
不可否認,她剛剛的確是見色起意有了想法,但那也不過是被藥效所控。
心神可動,驕傲卻不能折。
男人不肯,她絕不會倒貼。
隻是,藥效拖得越久,越烈,她也難受得厲害了。
突然想到一法,於是,便對守在門外的聞香道:“聞香,打冷水來,我要泡澡。”
聞香得令,很快提來一桶桶冷水,倒入耳房裏的浴桶。
待浴桶被冷水倒滿,謝韞心讓聞香退下,接著便迫不及待的和衣泡了進去。
“呼~”謝韞心閉著眼,舒服的仰頭,籲出長長一口熱氣。
冷水浸泡,皮膚表層的那股灼燒感立馬就被澆滅了一大半,連帶著腦子都清明了幾分。
想到剛才自己主動的提議,不由的有幾分懊惱,早該想到泡冷水這法子的。
真丟人。
思緒間,突覺頭頂被一片陰影覆蓋,仿佛有人靠近,謝韞心立即警覺的睜了眼睛。
然後,她便看見銬著鐵鏈的玄燼,雙目通紅、麵寒如冰,像個殺神似的立在她的浴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