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打開鴿子腳上的小竹筒。

從裏麵倒出紙條和一顆黑色的藥丸。

“治你舊疾的。”紙條上是蕭述蒼勁的幾個小字。

他竟然把先皇賜的治傷神藥給我了！

他也僅有一顆。

我心情有些複雜，吞下藥。

新傷舊痛都好了好多，我不自覺渾身一鬆。

這時候，蕭衍卻走進我的房間，我剛想嗬斥他出去，他卻蹲下身，將一碗薑湯遞給了我，眉眼擔憂。

“阿玉，剛才是朕不好，話說的太重了，朕跟你道歉。”

“雨天你舊傷又該疼了。來喝一點薑湯。”

他關切的樣子，就像七年前一樣。

我有點恍惚，仿佛看到那個體貼入微，非我不娶的少年。

曾經無論身上多痛，喝著他喂我的薑湯，心都是暖的。

可如今卻喝得我渾身打起寒戰。

“我和美娜公主大婚是為了穩住邊疆，等我除掉蕭述這個反賊就娶你。”

“七年的愛，還不能讓你信我嗎？”

愛嗎？我冷哼一聲，

“什麼穩住邊疆，我楚家早就把瓦剌打服了！”

“現在的瓦剌恐怕連千人隊都湊不出來了吧！”

咽下口中苦澀的薑湯，我瞬間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蕭衍，你怎麼能......”

我流著淚看向蕭述，他臉上的溫柔早已消失，變成了冷漠和鄙夷。

這時美娜從門外進來，蕭衍把她攬到懷裏，憎惡地看著我，

“這就是你對公主不敬的下場。”

美娜往蕭衍懷裏縮了縮，

“蕭郎，楚將軍要殺妾，妾害怕。”

蕭衍哄著懷裏的人，“有朕在，誰也傷不了你。”

美娜撒著嬌，“要讓天下人知道，謀害公主，挑撥大晟和瓦剌的下場。才能徹底斷了她害我的念頭。”

蕭衍沉思片刻點點頭，“你要如何便如何。”

美娜眼角閃過一絲陰狠。

蕭衍前腳剛出寢殿。

美娜就命人扒光我的衣服，把我綁在柱子上。

我滿眼猩紅，死死盯著她。

美娜拿起手指粗細的鐵刺刑具，笑著走近我。

鐵刺上布滿粗糙的鏽跡和凝固血液，她用刺鋒劃過我的胸口，“楚薇玉，你說，把你吊起來，在哪兒打個眼好呢？”

我腦中一陣轟響！“你不能......”

我話音未落。

鐵刺穿過我的左肩的琵琶骨。

我渾身震顫，不住地痛喊。

蕭衍一定聽見了，但他沒有回來。

美娜又取了一根，刺進右邊。

我疼地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腳下是都城最繁華的城門。

下麵的人見我睜眼，見鬼一樣嚇得散開。

兩根鐵刺死死把我釘在城門之上。

我渾身越來越冷，耳邊傳來不真實的對話，

“美娜，我今生能娶到你，就算下一秒就死也值了。”

“那楚薇玉呢？”

“她不過是一把好用的刀，一條聽話的狗，一個妄想飛上枝頭的傻子而已。”

我打著顫，和蕭衍的七年走馬燈一樣

明明他也說過此生有我無憾......

皮肉脫骨的痛，赤裸的屈辱，讓我一心求死。

可血洗皇宮就在明日，我怎麼能死！

迷離中，我痛得再次昏了過去。

再醒來渾身傷口已經包紮好。

可輕輕一動，就牽扯全身地痛。

我咬牙起來，卻被門口侍衛攔住，

“楚將軍，陛下讓您在這養傷。”

這七年我都是戰不死就繼續戰，什麼時候讓我養傷了？

“陛下是怕我去大鬧婚禮吧，放心，我隻是去處理軍務。”

我推開侍衛，

“耽誤軍機你承擔的起嗎？”

我騎上馬一路無阻奔向宮外。

全國上下張燈結彩，恭賀聲震天。

這就是蕭衍為她準備的絕世婚禮吧。

我一夾馬腹，馬蹄揚起釋懷的黃沙。

......

“奉迎新後！”禮臣主持著大禮。

蕭衍看著美娜，突然一陣恍惚。他仿佛看見楚薇玉絕望的眼睛。

他晃晃頭回過神，心中紛亂，這些年確實對不住阿玉，等大婚之後，再好好補償她吧。

可他不在有彌補的機會了。

我已徹底放下，徹底離開。

“陛下，不好了！楚將軍帶著軍報朝著蕭賊的營帳去了。”

蕭衍不悅地揮揮手，

“胡言亂語！拖下去杖斃！”

阿玉怎麼可能去蕭述那裏。她死也不會背叛自己。

一定是阿玉想攪了婚禮才故意派人報信。

宮門口來報信的內侍見此，悄悄退了下去。

蕭衍牽起美娜的手，心卻突然空了一塊，好像永遠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難道她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隻身闖敵營！

蕭衍越想越害怕，都跟她說了娶美娜隻是為了安定邊疆，坐穩位置後會娶，她怎麼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自己的難處。

“不好了，楚將軍打開城門，帶著蕭述叛賊殺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