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兒子參加學校親子夏令營,遇到一群瘋狗襲擊。
我拚命保護兒子,卻還是眼看著瘋狗把兒子撕碎,自己也被咬成重傷。
醫院裏老婆蘇長青趴在我床邊哭泣。
她說兒子胳膊腿都被咬斷,失血過多,早就死了。
哀莫大於心死,我昏了過去。
迷糊中聽到蘇長青跟醫生的對話。
“蘇總,孩子是活著的,隻不過殘疾了,安個假肢照樣可以好好活著,為什麼不進行搶救呢?眼看著他的血一點點流幹而亡。”
“這七年,我每一天都後悔把他生出來,現在死了不正好嗎?還要讓我帶他去逛街,現在就亂花錢了,以後家底還不讓他敗光?”
“我承諾過淩安,要給他和孩子一個好的未來,我的遺產也隻有淩安的孩子能繼承,絕對不讓任何人分走他應得的。”
原來我以為幸福的一家三口,不過是自己的妄想。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們就是。
1
醫生邊按我的腿,邊問我有沒有知覺。
按到我身體下方的時候,他重重舒了一口氣,“還好保住了,否則以後生育都是問題。”
“給他做成絕育,現在就動手,趁他麻藥沒醒來。”
醫生不解,“為什麼?你們剛失去一個兒子。就算你心疼跟淩安的孩子,也不用把事情做得這麼絕。要讓江先生知道了,他該有多難過?”
“那就永遠不讓他知道。”蘇長青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這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麼除掉這個兒子,總算讓我抓住了夏令營的機會,那批瘋狗我已經訓練了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
“那隻狗每天都會吸聞兒子的衣物,會對他進行快速識別,把他當成獵物一樣啃咬。”
“我說過這一生隻愛淩安一人,當初他沒有選我已經是很大的遺憾了,現在我隻有更加善待他們父子,隻有我跟江楓的孩子死了,才能永遠不威脅到他們父子。”
醫生歎了一口氣,默不作聲。
蘇長青繼續說道,“心狠手辣是父親教我的,在商場上打拚,絕不能優柔寡斷。”
醫生急了,“可他們是你的丈夫跟兒子啊。”
蘇長青又一字一頓道,“即便是親人也如此。”
高跟鞋在病房裏轉悠著,我在被子裏狠狠握住拳頭,咬著牙聽她說完了這些話。
原來那群瘋狗是她親自養的,怪不得五六隻全部瘋了一樣往小宇身上撲,回想那揪心的一幕,我心就在滴血。
這不是一場意外,是蓄意謀殺。
蘇長青為了給心愛人的孩子鋪路,用瘋狗咬死我們的孩子。
小宇和我第一次參加親子夏令營,我們在途中被人誤指了路,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們的行蹤早就被他母親盯上了。
而就在此之前,蘇長青讓我跟兒子好好玩,多拍一些照片回來給她看。
我還以為她對小宇的態度變好了,更關注他了,正替小宇高興呢,原來她早就知道兒子會死在這一天。
悲傷欲絕,麻藥對我根本不管用,我能夠感受到醫生動作的粗暴。
一個不被自己妻子愛的男人,誰又能對我好呢?
直到痛的沒了知覺,不知暈過去多久。
醒來蘇長青趴在我床頭哭泣,“小宇已經走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我不能再失去你。”
“江楓,很遺憾,我們兩個人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被狗咬傷了生育能力,我們就單獨的過一輩子,沒有資格再想孩子的事了。”
我的身體早已麻木,呆呆看著蘇長青,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小宇......他怎麼樣了?”
她雙手抹淚,“小宇已經死了,都怪我不該同意讓你們去夏令營,現在我真的好後悔,想把時光定格在那一天之前。”
我心中冷笑,你都等這一天七年了。
我看著床頭,被帶回來的花環,是小宇親自編的。他說要送給媽媽,謝謝媽媽這些年對他的付出。
“長青,這是小宇送給你的。”我眼看著花環。
她拿過來就扔進了垃圾桶,“我不想睹物思人,這樣會讓我更難過。”
我望著垃圾桶,無聲的眼淚滑了出來,小宇在編這個花環的時候,手被紮傷了很多次。
蘇長青才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小宇走了我會多給他帶一些精美的禮物,他不說想去逛街嗎?我會買很多禮物都送給他。”
她嫌棄小宇送她的東西廉價,可小宇從小到大根本沒有太多零花錢,也從未收過她的禮物。現在人都死了,倒是願意燒給他了。
心中憋悶的喘不過氣。
在她眼裏,我們父子都是廉價的。
蘇長青把我帶回家,仔細的給我洗澡洗頭,照顧的無微不至。
可我想到瘋狗全都撲在小宇身上時就全身發冷,她溫柔的外表下,心裏卻是如此凶狠。
夜裏我起床,把蘇長青搭在我身上的胳膊放回去。
打開了她書房的另一部手機,我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以前我很相信她,以為是工作手機。
果真密碼是沈淩安的生日。
2
映入眼簾的竟是蘇長青跟沈淩安的婚紗照。
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斷的下滑,性感的婚紗照,野外郊遊的婚紗照,開心的,高冷的。
拍了很多組寫真,這是有多遺憾沒能在一起。
除了婚紗照,還有他跟沈淩安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他們的兒子沈子奇比小宇大10歲。
這十年來,蘇長青保存了幾萬張的照片。
他在國外設立了分公司每年要過去工作半年,原來是在國外和他們安了家。
17歲的沈淩安盛氣淩人,業餘愛好廣泛,一看全都是奢侈品,高消費的娛樂項目。頻繁出入私人會所,參加高端演出,專業電競訓練比賽。
全都是需要大量金錢才能夠支撐的,
蘇長青給他買了一架私人飛機,到處開著擺酷,一次次飛躍雲層。而就在前段時間兒子小宇問蘇長青要一個玩具飛機還被她罵了。
“才多大就學著要東西了,要是長大了還得了。”
一個玩具飛機才多少錢?私人飛機都給沈子奇買了。
愛不愛真的很明顯。
沈子奇從小就接受了八國語言的培養,家裏的外教有數十位,他還開玩笑說外教都能組成一支足球隊了。
學會了八國語言的歌曲,經常唱給蘇長青聽。
而小宇別說是外教了,他的英語都是我教的,他連英語老師都不給兒子請。
他總說兒子要放養,要散養,不需要多麼精細。
我雖然心裏已經猜個七八分,但看到一張張照片的時候,心裏還是無比難受。
沈淩安幾乎天天給蘇長青發信息說沈子奇的進步。
蘇長青說,一定要好好培養這個兒子,將來可是蘇氏的接班人。
沈子奇的鋼琴老師是世界級的鋼琴家,而小宇小時候想彈鋼琴被蘇長青製止了。她說學鋼琴太貴,拜名師真的很頭疼。
那時我並不明白她為什麼那樣說,到現在才知道她在沈子奇學鋼琴上花費了大量金錢。
在過去的很多年裏,他們經常一家開著私人飛機,全世界的旅遊購物。
沈子奇還跟蘇長青撒嬌,“媽媽禮物送的我屋子都放不下了,我又專門買了一個大別墅來放。”
而就在小宇出事前,他拉著媽媽的手想跟她一起出去玩。
就被蘇長青大聲斥責,“才這麼小就知道要東西了,長大還不花光家底。”
原來在蘇長青的印象裏,出去玩就是大量的購物。
每一年的生日蘇長青都會準時陪沈子奇一起度過。蛋糕上的數字,從1到17歲。
可小宇的生日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出差,要麼幹脆徹底忘了。
我放下手機,在走廊裏吸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中午我去蘇常青公司去接她參加兒子的葬禮。
3
蘇氏集團所有的員工都認識我,這一次他們卻切切私語,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
到了頂樓的辦公室我才知道,沈淩安在裏麵。
“我下了飛機第一時間就來找你,子奇已經想你想的不行了。”
蘇長青的語氣似有埋怨,“讓你們晚些時間過來,這幾天還有事。”
“媽媽能有什麼事比我重要,我唱的歌發到了你手機上了,你聽了沒有?”
“子奇最優秀了,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沈子奇坐在沙發上,把腿翹在茶幾上吊兒郎當。
“飛機都已經給我買了幾輛了,車子也不稀罕,我想開個人演唱會。
聽到這裏我差點笑出來,唱的歌像鴨子一樣難聽還說要去開演唱會。
“以子奇的能力絕對做無虛席。媽媽給你安排最頂級的明星一起合作,絕對能把你帶火了。”
“以我的實力怎麼能是他們帶我呢?我一上去一開口就能震驚全場。”
看來沈子奇已經被他們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淩安,我還記得子奇從小就有音樂天分,到時候讓他鋼琴伴奏自彈自唱,到時候咱兒子就成明星了。”
沈淩安立即笑得合不攏嘴,“都是遺傳你的天分,我可沒什麼音樂細胞,我啊,從小就五音不全。”
蘇長青早就忘了今天是兒子的葬禮。
我轉身落寞的走掉。
4
來到大樓底下,太陽是那麼刺眼,我準備開車要走,卻被一個力道猛的推了出去。
回頭一看是沈淩安。
“江楓,剛剛都聽到了吧,常青有多愛我們,你跟你死去的兒子一樣無能。”
他提到了小宇,我狠狠瞪著他。
“我說的不對嗎,怎麼你沒被瘋狗咬死呢?留你這條賤命也是多餘的。等你死了,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了。”
我剛想伸手打他,他卻自己一個人鑽到了車子底下。在下麵蹭了又蹭,把自己的雙手全部磨破。
然後用手死死抱住我的鞋子,把手伸到我鞋底下去。
我正惡心的不行,這一幕卻被蘇長青看到了。
“你幹什麼江楓?你居然用腳踩沈淩安的手,你瘋了!”
她朝我怒目而視,差點要把我吃了。
沈淩安立刻哭泣起來,“疼,真的好疼啊。”
“長青,你不要怪楓哥,他剛失去了小宇,難免現在神誌不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怪他。”
說著看向自己擦破血的手,眼淚流了下來。
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蘇長青心疼的把他扶起來,“江楓快點跟沈淩安道歉。”
“助理說你來了,他下樓去喊你上去喝杯水,你就這樣對待他。”
我不理會就要走,因為兒子的葬禮快開始了。
蘇長青卻誓不罷休,把高跟鞋脫下來朝我的頭上砸去。
沈淩安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他贏了。
“江楓你今天要是不跟臨安道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看著她那張認真的臉,我拿出火機直對著自己的手燒了起來。
直到手指被燒變形,她才過來打掉我的火機,“你真的是瘋了。”
趕著去給小宇辦葬禮。
手疼。
心更疼。
蘇長青,你把我對你最後的一絲愛都燒滅了。
我捧著小宇的骨灰緩緩步入靈堂。
蘇家一個人都沒來。
隻有我一個人和少許的朋友在那裏吊唁。
我哭的泣不成聲,“小宇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我會帶你永遠離開這裏。”
“你說你想去玩兒,爸爸帶你去全世界旅遊好不好?”
以後再也沒有人嫌棄你。
兒子葬禮的旁邊有人開啟了演唱會,音樂聲震天響,我看到舞台上站著沈子奇。
他拿著話筒唱著別人壓根就聽不懂的外國歌。
葬禮主持人湊到我耳邊,“等會的葬禮儀式需要安靜,要通知那邊演唱會先暫停一下。”
抱著小宇的骨灰,我走向了沈子奇演唱會。
我站在台下大喊,讓他小聲點。
可他根本聽不到我在喊什麼。
過來把我懷裏的骨灰盒給踹翻了,我心疼的蹲在地上。
他卻站在小宇骨灰上踩了起來。
“江楓,你看看你那個醜樣哪裏比得上我爸,占著坑不拉屎,趕緊讓位給我爸,我媽要跟我爸結婚。”
我用手把他的腳移開,可他就是不挪步。
我才動了他一下,他就摔倒在地,“臭江楓,你敢推我?”
“媽,你快來。”
正在旁邊跟明星洽談的蘇長青望了過來,她看到我後滿臉嫌棄。
“你又來搗什麼亂,今天是子奇重要的日子,他學了十幾年的音樂,就在今天要一舉成名,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壞了好事。”
沈淩安也跑過來。“江楓,你看你狼狽的像一條狗,快離開這裏。”
是的,看著他們全家穿著精致華麗無比的衣服,我就像個小醜一樣。
“長青,今天是小宇的葬禮,我們在旁邊想安靜地悼念一下他可以嗎?”
我努力把話說的義正言辭,想讓他給我哪怕10分鐘的時間讓司儀送小宇走。
沈子奇一聽,讓樂隊把聲音敲得更響了,蘇長青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冷到了骨子裏。
我在這邊吊唁,那邊唱著歡快的歌,一陣陣鼓掌聲。
司儀念完了小宇的追悼詞。
我抱著他一路流著淚,回到了家裏。
把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子上,把我跟小宇所有的東西都帶走。
小宇房間隻剩下他讀的一個故事本。
上麵小宇寫的字清晰可見,“為最喜歡的人編一個花環,她就會幸福快樂一輩子,我要給媽媽編一個。”
“我想和媽媽一起出去玩兒,這樣我就能知道她喜歡什麼,我會攢錢買給她,讓她開心,這樣媽媽就會喜歡我了。”
想到小宇天真的眼神,和他永遠沒得到的母愛。
我拔掉手機卡,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長青還沉浸在恭維當中。
一聽她的兒子要辦演唱會,所有京市的各路名流都湧了過來,座無虛席。
明星正跟沈子奇同台演唱。
掌聲不斷的時候,蘇長青突然想到江楓臨走時的眼神。
她心裏感到不安起來,打電話過去是空號。
讓助理去找。
“不好了蘇總,先生留下了離婚協議書,剛剛乘坐火車去了拉薩,火車頭開飛了,後麵一整節車廂的人都臥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