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說話注意分寸!”盛宴行怒吼一聲。
“嫌我說話難聽?”桑夏氣悶,悶得眼眶發酸:“我說話就這樣,受不了就離啊,反正你已經找好下家了,我隨時可以成全你們。”
“有完沒完!”盛宴行語氣重了幾分,控製著怒火:“夕顏在備孕,今天我隻是來陪她做檢查。”
“沒你她這檢查就不做了?孩子就不懷了?”桑夏的眼淚不受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老公呢。”
盛夕顏是盛家的養女,原本盛夫人是想讓她和盛宴行結婚的,但盛宴行當時死活不同意。
換來的結果就是,盛夕顏因為家族利益,被迫嫁給了別人。
盛宴行在院子裏跪了三天三夜。
桑夏總覺得,是她欠了盛夕顏,所以這三年無論盛宴行對盛夕顏有多好,無論盛夕顏在她麵前如何作妖,她都一忍再忍。
可盛夕顏就像是根刺一樣紮在她和盛宴行中間。
她已經分不清,盛宴行現在究竟是真的出於愧疚在彌補,還是用這樣的理由來掩蓋自己精神出軌的事實。
不過,無所謂了。
從他剛剛為了盛夕顏放棄她的那一刻開始,她連他,也不喜歡了。
“你。”
盛宴行臉色陰沉,幾乎是從唇齒間擠出一句。
“不就是陪著做個檢查嗎,這可是我們盛家的外孫。”
“也可以是孫子啊。”桑夏笑了下:“反正讓她爬上你的床,兩個人關上幾天就能懷。”
盛宴行手裏的報告單被他攥得褶皺,“是你自己懷不上孩子,現在還反怪到夕顏頭上,結婚三年,看來真的是我太驕縱你了。”
“嗬。”桑夏直白的盯著他:“那不是你精子活力不夠嗎?說到這個,我還真的很想知道,你能不能讓小三懷孕呢。”
盛宴行:“......”
“你再說一遍!”
“我說,與其在這裏陪別人備孕,不如去男科掛個號。”
盛宴行臉色鐵青,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無所顧忌的女人。
可桑夏硬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用眼神和盛宴行硬剛。
像是要把他們兩個人之間那最後一絲情誼,在這沉默的幾秒,徹底的撕碎。
周圍安靜的隻能聽到陸陸續續的腳步聲。
直到一道女音忽然插了進來。
“宴行哥哥。”
盛夕顏笑著走過來:“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我現在正是備孕的好時候。”
“恭喜啊,那就祝你們早生貴子。”
盛宴行還沒來來得及說話,桑夏就冷笑一聲。
“我看,不如你直接離婚算了,我也離,給你騰位置,也讓你以後生出來的孩子名正言順。”
這下,盛宴行是徹底的怒了,指甲穿透報告單,深深的嵌進肉裏。
“桑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離婚,你也有資格和我說離婚?你做這一切,不就是想吸引我得注意力嗎!?”
“二嫂。”盛夕顏委屈巴巴的看著桑夏:“你怎麼能這樣呢?”
她看了一眼盛宴行,輕咬住下唇:“我對宴行哥哥沒有想法,他隻是我的哥哥而已。”
桑夏沒忍住笑了:“盛夕顏,你不是最喜歡撿東西了,現在這個男人我不要了,所以你趕緊撿走得了,你們兩個一個廉價一個百搭,多合適啊。”
說完,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卻在轉身時,抹了把眼角,她和盛宴行,終究還是走散了。
但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她深吸一口氣,頭頂的白熾燈光打在眼底的清潤上,說不出的滋味。
都說能嫁給彼此喜歡的人,人生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
可她越來越感覺不到快樂了,這段關係,已經從年少時的歡喜,變得好像單單隻是想想,就覺得壓抑、窒息。
窒息到......連她的生死,在他的眼裏也像是開玩笑。
怎麼辦。
想到這個,好像更想哭了呢......
盛宴行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一隻白嫩的手攥住他的袖口。
他回頭,對上了盛夕顏可憐兮兮的注視。
“宴行哥哥,我的頭有點暈,你可以和我再去做個檢查嗎......”
盛宴行眉心擰著,終究還是鬆了口:“好。”
——
桑夏回到老宅,盛老夫人見她一個人回來,開口便是譏諷。
“你還知道回來啊,天天在外麵野也不說學學你大嫂給家裏做點兒正事。”
桑夏換了鞋往進走,大嫂林婉君正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盛家是要破產了嗎。”
盛老夫人的眼底瞬間蹦出了兩團火苗:“你個挨千刀的,好好的詛咒盛家做什麼!”
“沒破產啊。”桑夏不鹹不淡:“那大嫂被像傭人一樣使喚,我還以為盛家破產了呢。”
盛老夫人險些背過氣去。
以前桑夏都是逆來順受的,今天怎麼和吃了槍藥似的?
“沒教養的東西,難怪全家就剩下你一個。”
桑夏頓住。
心臟好像被蜇了一下,又澀又疼。
三年前,她的父母就已經死於空難,就連唯一一個和她相依為命的爺爺,也在兩年前走了。
桑家,隻有她了。
可她沒想到,盛老夫人會拿這件事來懟她。
空氣凝固,桑夏耳邊似乎隻能聽到自己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滿腦子全都是三年前她父母去世時,盛宴行對她許的諾。
桑夏,你不是孤兒,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們也有一個自己的家。
現在她才明白,他口中的家,是盛家,盛家不是她桑夏的家。
她桑夏的家,早已經死在了三年前。
再也不會有避風港了。
桑夏呼了口顫氣:“您也沒教養,是這麼大年紀還沒人教嗎?”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上樓,任由身後傳來茶杯破碎的聲響和盛老夫人汙穢的謾罵。
回到房間,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
房間安靜,安靜的人想哭。
不知不覺的,淚水已經浸濕了枕頭,桑夏不想擦,也懶得動。
半夢半醒的時候,她感覺有人輕手輕腳的上了床,溫熱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頭埋進她的臂彎時,她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是盛宴行。
男人的手探進衣擺,桑夏幾乎是下意識的將盛宴行踢下了床。
“桑夏!”
盛宴行眼底的激情褪去,青筋暴起:“你他媽又發什麼瘋!”
他深吸一口氣,嗓音淩冽:“我看我真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那麼和奶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