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瑤聽了這些話,滿心讚許地點頭。
她如今雖坐在輪椅上,但雙腿豐盈幾分,顯然是用過前世的蠱術了。
她挑眉冷眼看我,像前世一樣,不屑、鄙夷、自負。
周圍議論聲越來越大,沈君樂臉色越來越得意。
他突然膝行到我麵前,抱著我的大腿哭訴:
“哥哥,弟弟一定給你找個俊美的夫人,求你別再害人了,別說攝政王女天潢貴胄,便是流民乞丐,也不該成為你報複的工具。”
有幾個和雲姨娘交好的貴婦忍不住上前推搡我。
“還不快滾!”
“害人精!”
她們說著就要讓人將我拖下去,卻被太後抬手製止。
“哀家倒不知道,如今宮裏是準皇太女妃做主了。”
沈君樂淚眼婆娑,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抽抽搭搭訴說我從小如何欺負他如何氣父親如何苛待下人。
“太後娘娘,求您看在攝政王女還未被殘害的份上,杖責我哥哥幾下就好了,千萬別要他性命。”
那兩個貴婦聽了百感交集,“君樂,他這麼跋扈,你還替他說情。”
“可他到底是我哥哥啊。”
周圍人聽了無不動情。
“夠了!”
太後厲聲嗬斥,鳳眸微睜:
“攝政王女妃是哀家選的,你們是說哀家昏庸了?”
“多年前哀家受阿淮的娘親大恩,如今他娘親不在,哀家便是他的親人,若再有人敢輕視他,便是和哀家過不去。”
此言一出,禦花園跪倒了一大片。
明明是我的繡球被人嫌棄丟到了給攝政王女運送藥材的車上,可太後卻當眾宣布我這個王妃是他選的。
裴瑤二人被當眾打臉,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太後的大宮女站出來,厲聲斥責那幾個說閑話的貴婦:
“以下犯上,罰抄經文百遍,明日送進宮裏來。”
說完,便恭敬地扶著我跟在太後身邊往太後宮裏去。
太後拉著我的手說了很多體己話,還賞賜了我很多珠寶首飾。
她還告訴我,哪怕攝政王女最後不成了,也不用怕,她會想辦法給我過繼個孩子,讓我有個依靠。
這一說話就說到日落,我匆匆往宮外走。
卻不想裴瑤已經等了我多日。
“沈淮,看在你我的情誼上,待我雙腿治好,我便派侍衛去接你入東宮,賜給你個孩子。”
我驚詫,“你可真不要臉!”
裴瑤臉色訕訕,“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皇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你若沒有子嗣,日後如何在皇家立足?”
我一把推開她,“不勞你費心。”
“你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子嗣吧。”
說完我視線落在他雙腿上。
“君樂給我用的治療術很管用,如今我已經能感到雙腿麻癢了。”
“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圓房了。”
見我眼含鄙夷,裴瑤臉上掛不住了。
“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等皇姨過世,我就上書女帝讓你殉葬!”
“到時候你就算扒光了要伺候我,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放狠話,我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她皇姨過世可能還得有些年頭。
倒是她,隻怕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蠱蟲混著我的心頭血入體,裴嫣漸漸睜開了眼睛。
還好她這幾年用各種名貴藥材吊著命,能承受蠱蟲啃咬。
我佐以人參靈芝水擦身體,她身上漸漸有了知覺。
在她第一次坐在輪椅上進宮見到太後娘娘喊了一聲“母後”,太後喜極而泣。
她哭倒在我懷裏,泣不成聲。
“阿淮,多虧了你,我還能聽見這個不孝女叫我一聲母後!”
“母後真恨不得給你跪下啊......”
裴嫣能坐能說話了,太後高興之餘,特意下旨讓我回沈家待嫁,說要給我一個聲勢浩大的婚事。
說實話,我不想回去。
因為沈君樂也要回沈家待嫁。
回府那天,父親隻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便轉頭對沈君樂噓寒問暖。
沈君樂得意地摸著新得的簪子,直衝我顯擺。
“哎呀,哥哥這麼寒酸,可是攝政王女府窮得快餓死了?”
“要是實在揭不開鍋,來求求弟弟,弟弟給你幾個饅頭。”
我懶得理他,徑直回自己院子。
卻發現這座承載我和我娘回憶的院子被雲姨娘占了。
管家說,我的東西都擱置在西北角落的小雜院裏去了。
我怒氣衝衝找父親理論,父親卻置若罔聞:
“你弟弟嫁的是皇太女,他親娘自然不能住得太差。”
“倒是你,攝政王女早就沒了實權,你娘又去世多年,住簡單點又有何不可。”
我忍著怒氣,心裏暗罵,等到裴瑤被廢那天看你們還怎麼囂張。
冰冷的木板床上沒有一張床墊,我躺著不舒服,就這麼一睜眼到天亮。
等到上了花轎,晃晃悠悠的,不知怎麼的我居然睡著了。
待我再睜開眼,卻傻眼了。
這怎麼到了東宮偏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