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書中隻提到過瘟疫蔓延全國，卻未曾提起過這瘟疫是從何路徑傳播至京城的。

近些日子，素素一邊操心著陳遠山的案子，一邊也在思索著若瘟疫傳播過來，怎麼才能護住全家。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北邊的人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不，他們這縣城離旱災之地還遠的很呢。

一群逃難的人，就算腳程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趕來。

素素瞬間便意識到了一件事，這場來自於北方的瘟疫，似乎要爆發的比旱災還要早！

素素一時間不敢確定心裏的猜測，隻能遠遠的站著。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啊！”

攤販極力辯駁著，可是麵對著幾個饑腸轆轆的乞丐，他也沒辦法完全狠下心來。

隻能一邊忍著肉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包子吃下，一邊盡力的將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素素垂眸思索了一下，轉頭跑進了院裏。

“娘！張伯伯拿來的那些糕餅，您幫我找一些！”

陳母從門口探出頭來，就見素素一頭紮進了庫房裏。

便連忙走了過去，幫著素素翻出了幾袋糕餅。

“你要這些幹什麼？”

素素指向門外，悄然對母親說道：“外頭那些似乎是北邊來的難民。”

陳母直起身子往外張望了一眼，也不禁皺起了眉。

搖頭歎息道：“當真可憐。”

素素一邊翻著糕餅，一邊說道。

“張伯伯拿來的太多了，咱們也吃不完，不如分一些給他們。”

陳母瞧著，略微猶豫了一下。

原想說家中也不富裕，也不知道日後還要再花多少銀子，萬一哪天家裏口糧斷了，豈不是要一起挨餓？

可是想了想，這糕餅也無法存放太久。

裏頭的那些，又著實可憐。

便歎了口氣，蹲下身子幫素素挑了幾袋糕餅。

可臨出門前，被素素攔住了。

素素找了個帕子圍在口鼻處，叫母親在屋裏等著，獨自抱著幾代糕餅出了門。

“叔叔嬸嬸，我這裏有糕餅，你們別搶他的包子了。”

幾個乞丐轉過頭來，見著素素小小一個人站在麵前抱著幾袋子吃食，眼睛都亮了。

被眾人圍觀，素素多多少少有些畏懼，忍不住往後挪了一小步。

“那個......大家都有份，你們千萬別搶啊......”

卻不想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娘掩麵哭了起來：“謝謝，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她拄著木棍走上前來，卻又不敢太靠近衣著幹淨的素素。

隻能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哽咽著道：“就連官府都不肯施粥救助，不想竟是一個小姑娘幫了我們！”

素素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想來這些人原本也是淳樸良善的農民，若非家鄉遭遇旱災，賑災糧又遲遲不到，也不會淪落至此。

她便趕緊將手中的幾袋糕餅都送了出去。

“大家慢慢吃，千萬別噎著。”

幾代糕餅被眾人一搶而空。

但他們臉上不見喜色，反而是更加憂愁。

“我們如今是能吃飽飯了，可是家鄉那些父老卻被困在裏頭出不來，這往後可怎麼辦啊......”

素素連忙趁機問道：“聽說你們北邊遭遇旱災，朝廷沒有發放賑災糧嗎？”

大娘搖頭歎息：“來的路上便聽說，已經放了糧了。 雖然中途被官員貪下，但是朝廷也很快又補送了一些。可是，咱們那邊早早就鬧了瘟疫，還被封了城。那賑災糧就算是送到了，也進不去城啊！”

素素震撼無比。

這些事情都是原書裏沒有提過的。

而北邊鬧了瘟疫後，朝廷的解決辦法不是派人救治，而是在封城之後就對他們不聞不問嗎？！

這狗皇帝！

難怪後來那瘟疫會蔓延全城，怕是最開始時救治不力，激起了民憤，百姓們奮力跑了出來，四散逃命，這才導致瘟疫擴散的！

憤怒震驚之餘，素素也終於確認了心中的猜想。

這瘟疫，的確是比旱災更早一步，可又是從哪傳來的呢？

看著素素麵上的表情變幻，大娘連忙解釋。

“小姑娘，你別害怕，咱們都沒病的。我們幾個是剛聽說隔壁的幾個村子鬧了瘟疫之後就趕緊跑出來了，要是得了病，我們早就死了！”

素素稍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真是苦了你們。”

此時賣包子的攤販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又拿著幾個包子過來分給了他們。

“不過既然隻是你們北邊鬧了瘟疫，為何不找周邊安全的地方落腳，反而跑到咱們這麼遠的地方來呀？”攤販好奇的問道。

他這問題也正是素素所疑惑的，素素趕緊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你們可不知道，咱們那邊的官府有多黑心腸！”大娘憤怒的控訴道。

“我們幾個確實是想就近的，可是咱們那地兒的官府仗著天高皇帝遠，不僅欺壓百姓，連周邊幾座城的衙門都被他們死死壓著。之前把人家欺負狠了，如今出了事，人家不踩一腳就不錯了！”

是啊，那邊鬧了瘟疫，官員們又想著趁機撈一筆，在加之之前種種作為，早已是惹的天怒人怨。

正如大娘所說，周邊幾座城的衙門此刻隻想保全自身，又怎可能救濟他們？

這大楚上上下下，早就爛透了！

攤販歎息一聲，對他們道：“隻可惜咱們也是平頭百姓，幫不了你們什麼的。”

幾人連連點頭：“能給我們些吃食，讓我們能多活兩天，我們已經是感恩戴德了，不敢想別的。能走到哪天算哪天吧。”

素素聽著，隻覺得悲涼。

一直目送著幾個人相互攙扶著離去之後，她依舊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許久都沒能挪開步子。

攤販垂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你還有心思救濟別人。”

素素望向他：“能幫一個是一個吧，也謝謝小哥哥，你告訴他們我爹爹的事。”

攤販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看了素素一眼之後，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攤位。

素素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家院子，簡單的把事情和母親說了一遍以後，陳母也是頗為感慨。

“這大災之年，必有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