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隻是打算趁哪天郝班頭值夜班的時候,偷偷過來看一看。
就連顧昭主動提議送自己回來的時候,也隻是臨時起意,想著萬一瞎貓碰死耗子......
卻沒想到顧昭如此能自我攻略。
不過與此同時,素素也意識到,在顧昭心裏,父親的案子原本就是有問題的。
所以自己拋出了一些引子,顧昭才能起疑。
他不愧是原書中寫的那個,忠正善良的臣子。
一時間,素素竟為自己利用了顧昭的事而有些慚愧了。
不過此事救父要緊,親眼見了顧昭對這銀子的態度,素素心裏也有了底。
便壯著膽子,上前試探著說道:“可是郝叔叔對我爹爹真的很好,他也很惦記我們家,這花糕真的不送了嗎?”
顧昭轉過頭,隻見素素為難的咬著嘴唇。
隨後又說道:“叔叔一直怕爹爹的案子牽連到我們,還勸我們不要去看爹爹。娘也是記掛著叔叔提醒之恩,還讓我來送花糕的。”
顧著聽著素素的童言童語,卻隻覺得脊梁骨一陣發寒。
他沒有回答素素的問題,隻牽起素素的手,朝著巷口走去。
沉默了許久,顧昭才終於開口問道:“素素,在你眼裏你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素素抬頭仰望著顧昭,認真說道:“他們都說爹爹是個貪官,可我知道,爹爹是個好人。平日裏,城中百姓若有人遭難,爹爹都會出手相助。甚至爹爹連自己的月例銀子,都會拿出去幫助城中貧弱。”
顧昭嘴唇抿成一條線,沒有說話。
是啊,他剛回鄉那日,便聽說陳遠山入獄之後,陳家窮困潦倒,已經淪落到變賣家中物件的地步。
可陳遠山一個大貪官,家中竟無一樣值錢的東西,連賣出去的桌椅板凳,也不過是最普通的木材。
顧昭心裏已然有了計較,更加握緊了素素的手:“走吧。”
“娘!”素素一路飛奔進院子,撲進了等候已久的陳母懷裏。
陳母焦急的抱住素素,捧起她的臉。
“你怎麼才回來呀?可是這一趟走的不順?”
原本今日素素提出拿著做好的花糕去顧府的時候,陳母就不大讚同。
她一個小姑娘,如今又冠上了罪臣之女的名頭,就算是順利進了顧府,也怕她在路上被人給欺負。
可素素堅持著要去,她說救了他們的那個大人是個好人,而且上次表現的也很喜歡自己。
這件事隻有她去說,才能打動顧昭。救人自己要跟隨,素素都不同意。
“放心吧,娘。”素素抱緊陳母的腰。
“顧大人一定會幫我們的。”
陳母心中鬆了好大一口,忙將素素抱進懷裏,拍著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管顧大人幫不幫忙,咱們也都盡力了,娘不要讓素素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了。”
素素窩在陳母的懷裏,乖巧點頭:“我都聽您的。”
陳母把素素抱回了房裏,哄著她睡下後才悄然離開。
素素微微睜開眼,確定陳母不會回來之後,輕手輕腳的爬下床,點了一根蠟燭,把日記本摸了出來。
【今日我見了顧昭,又和他說了一些有關於爹爹案子的細節,顧昭果然動心了。】
【不過我卻覺得有點愧對於他,他明明是個最善良正直不過的人,卻要被我利用。】
【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除了他以外,我現在也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幫我去救爹爹了。】
【隻是......關於那賑災兩就藏在西大營的事,我該怎麼透露給他呀......】
啪——
皇帝重重的把手中的冊子拍在了床沿上。
盛怒之下,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門外守夜的太監嚇了一跳,忙叩門問道。
“陛下,您怎麼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朕無妨!”皇帝不耐煩的道,“都不許進來打擾朕休息!”
大太監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
轉過身去,眼觀鼻鼻關心的繼續守夜。
卻不知此刻寢殿內的皇帝垂眸望著手邊的冊子,臉色已然氣得鐵青。
賑災糧竟藏在西大營?
那裏,可是皇室禁軍的駐守之地。
他們之所以會駐守在那裏,一是因為臨近臣子商人乃至平頭百姓出入的皇城西門,有他們在,可層層把關,以免一些賊人混進皇城。
二是因為皇宮這邊一旦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抵達。
可如今,就連西大營也成了藏汙納垢之地了。
在天子腳下便行此不軌之事,可還有人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平複住心中的怒火。
這才轉頭對於外間守著的太監道:“明日一早,宣承恩來!”
次日,皇帝頂著一雙黑眼圈下了場,回到自己的禦書房,便見到了承恩。
“小民參見陛下。”承恩上前,跪地行禮。
“免禮。”皇帝大手一揮,“不過以後你見了朕的規矩倒是要改一改了。”
承恩驚詫的看向皇帝:“陛下這是何意?”
皇帝鐵青著一張臉,坐在龍椅上。
“你既不願入朝為官,那坐鎮暗衛營的副統領,總不為難你吧?”
承恩臉色微變,當下也嚴肅起來。
“陛下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
皇帝冷笑:“如今這貪汙之事,都已經貪到皇城腳下了。”
他俯首,定定的看著承恩。
“承恩,此事除了你與江淮以外,朕信不過任何人。”
承恩沉思片刻,俯身叩首。
“臣,謝陛下恩賜!”
皇帝緩緩直起身子,眸色驟冷。
這朝堂,也是時候該清肅一番了。
“陛下,丞相大人求見。”
大太監尖著嗓子,在外通報。
皇帝的眉頭逐漸擰成一個疙瘩,轉頭對承恩使了個眼神。
承恩立刻起身退至內室。
皇帝深吸一口氣,緩緩調整好表情:“宣他進來。”
片刻後,丞相躬身而入,恭恭敬敬的對皇帝行了個禮。
“臣參見陛下。”
“愛卿平身。”皇帝抬手,“愛卿腿疾複發,已有數日未上朝了,如今可是病愈了嗎?若是未好,便不要勉強。官保,給丞相賜座。”
丞相誠惶誠恐,連連道:“陛下抬愛,臣不敢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