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我已經找到了眼角膜捐獻者,明天你就能做手術了!”
陸潯舟推門而入,走到床邊,握住沈梔夏冰冷的手興奮道。
沈梔夏失明一年,房裏隻亮著一盞床頭燈。
黯淡燈光映照著陸潯舟的側臉。
他已不複從前的俊美,數次植皮,臉上依然斑駁坑窪。
沈梔夏冷冷甩開他。
“我懷孕了。”
“你偷換了我的藥。”
陸潯舟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低頭接近。
“夏夏,相信我,有了孩子,我們一定能重新開始......”
沈梔夏猛地揪住他衣領,“我寧願一屍兩命,也不會生下這個孩子!”
“你這個殺我父母、摘掉我眼角膜、囚禁我的魔鬼,就該斷子絕孫!”
她悄無聲息從枕下摸出一把刀。
鋒銳的薄刃穿透他的肋骨,帶著熱血,又抹斷了她的頸動脈。
熱血迸射,染紅了地毯和床單。
陸潯舟用盡最後的力氣抱緊她。
“也好,這樣你就再不能離開我了......”
意識模糊之際,他溫柔的聲音消散,她眼前卻出現了微弱的亮光。
“嘿嘿嘿......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千金,肉皮兒養得跟熟雞蛋一樣!嘶溜......”
聽見這話,沈梔夏不禁渾身戰栗,用盡全力睜開眼睛。
窯洞上方纏著蛛絲的白熾燈泡,比正午日光還刺目。
一個比癩蛤蟆還醜的男人一邊扯落她身上的麻繩,一邊用砂紙般的臭手在她臉上亂摸。
“兄弟們,哥哥我先開個苞,給你們幾個打個樣!”
沈梔夏愣了。
她複明了?
不,她是重生了!
回到了大三那年,她被“妹妹”陸晞月打暈綁架,賣給了眼前這十個光棍做老婆的時候。
“癩蛤蟆”流著哈喇子撲上來。
沈梔夏按著前世記憶,一把抓起身旁散落的麻繩,狠狠纏住“癩蛤蟆”的脖子,拚命勒緊。
“癩蛤蟆”臉色紫青,“救命”兩個字都喊不出來。
光棍們一愣,一擁而上才把他拉開。
“臭娘們兒,敢跟九哥動手?”
沈梔夏趁機爬起來,抄起牆角散落的玻璃酒瓶,精準地給兩個男人開了瓢。
“王八蛋!今天我就是死,也要賺幾條命!”
她像困獸出籠,不顧死活地東衝西突。
那些男人蠻橫地衝上來,無一例外被鋒利的玻璃瓶劃得皮開肉綻,識相的紛紛閃避。
沈梔夏踹開窯屋的門,踏著坑坑窪窪的煤渣路,朝著大路狂奔。
隨著一陣狗叫聲逼近,光棍們和村民的手電筒燈光也遠遠掃射在了她的背上。
“在那兒!”
“站住!”
“臭女表子,賣了身還想跑?”
“抓回來打斷你的腿!”
沈梔夏拚命狂奔,腳底被砂石煤渣紮破,都不敢放慢一秒。
山路崎嶇,到了上坡路段,她已經快要斷氣了。
忽然,前方一道白光劃破了黑暗。
抬頭一看,路邊“急轉彎道減速避讓”的警示牌,已被遠光燈照得閃亮。
她也終於精疲力盡,跌倒在地。
黑色豪車一個急刹,停在了沈梔夏前方不遠處。
金色的燈光籠罩著蜷縮成小小一團的她。
頎長高大的人影從車上走下,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沈梔夏麵前,一把將她抱起。
“夏夏!”
熟悉的呼喚聲,驚慌痛心到顫抖。
男人的五官像出自神明之手精心雕琢般清冷俊美,肌膚有瓷器般的清透細膩。
他的目光從她臟兮兮的臉,轉移到她血淋淋的腳底、腳腕上被鐵鏈磨出的血泡。
他眉頭緊蹙,眼底迅速彌漫濃濃的陰鷙之色。
陸潯舟?!
上一世沈梔夏在村民追逐下跳了溝,在深山裏逃了兩天。
憑著一雙腳拚了命走到鎮子上,昏倒在派出所門口。
那時候陸潯舟在星島籌備他和溫氏千金溫萊的婚禮。
為什麼這一世變了,陸潯舟竟然回國了?
沈梔夏顧不得細問,掙紮著道,“陸潯舟!你放我下來,不要你救!”
但陸潯舟抱得更緊。
“不想破傷風截肢,就老實上車,處理傷口!”
“還有,誰教你直呼哥哥名字的?”
哥哥?
沈梔夏早已不習慣這個稱呼,懵了一秒。
前世此時,沈梔夏還姓陸,是海城首富陸家二房千金。
陸潯舟是陸家長房長孫,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堂兄。
三個月前,陸家真千金陸晞月上門認親。
沈梔夏才知道,自己是抱錯的“假千金”。
短短時日,她從一個品學兼優的豪門千金,變成了“忘恩負義、帶頭霸淩真千金、私生活混亂”的惡女。
陸晞月逼她和校草男友分手,而後綁架她賣給光棍;
沈梔夏帶著一身傷逃回家,養父母卻說她在外鬼混、敗壞門風,逼她交出奶奶給她的嫁妝,把她掃地出門。
後來她剛和親生父母相認,又被陸潯舟設計的一場大火,燒得家破人亡、生死永隔。
幸好,她化作滿懷怨念的惡靈,從地獄爬上來了!
前世的悲劇絕不能再發生,她會保護好爸媽。
那些傷她、害她的人,她會讓他們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凶神惡煞的村民們叫囂著衝上來時,坡路上方傳來警車的警報聲。
警察以綁架嫌疑帶走了那十個光棍。
沈梔夏精疲力盡,在車上昏沉睡去。
當她從噩夢裏驚醒,已經是次日清晨。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充滿少女氣息的美式簡約田園風臥室。
她才發現,陸潯舟並未帶她回陸家繁園,而是回到了陸家城北老宅。
這裏是她從三歲住到十九歲的房間。
十九歲那年,城南新區的繁園建成,陸家一大家子就搬到了新莊園裏。
沈梔夏起身走進浴室,想洗一把臉上的冷汗,卻看見自己滿身傷痕。
眼前又浮現出那幾個光棍粗糙的手,熱粘的血,她忍不住一陣幹嘔。
她一把打開淋浴頂噴,褪掉睡裙,站在水幕下,任由熱水衝刷著她傷痕累累的肌膚。
陸潯舟端著早餐進來,發現床上無人,浴室裏卻傳出嘩啦啦的水流聲。
他三步並兩步衝到門口。
“夏夏!現在不能洗澡!”
門反鎖著,而沈梔夏也沒回答。
情急之下他一腳踹開門。
雙層磨砂玻璃浴室隔斷後,映照出沈梔夏玲瓏浮凸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