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敲門聲。
“將軍,黃大夫來了。”
林瓊華起身,笑看季承霖。
“先養好身子,傷好了,我請你吃烤肉。”
“獨家秘製。”
去異世逛了一圈,她學到了不少東西。
最吸引她的,還是異世美食。
雖然隻能聞吃不到,但秘方她都記下來了。
“好!”
季承霖吞了口唾沫,仿佛烤肉就在眼前。
和老大夫打了個照麵,林瓊華便聽人來報,戶部尚書劉介已在大廳等候。
剛踏進大廳,劉介直衝而來。
“我兒子呢?”
“林瓊華,你剛回京就惹是生非,我要參你!”
劉子廉可是獨苗,傳宗接代就指著他了。
“參。”林瓊華挑眉一笑。
撩起衣袍,端坐高堂,萬千氣場順勢而出。
“參我的折子,隻要出現在禦案,我便將劉子廉送去刑部大牢。”
“他這些年糟蹋的良家女子,可不少。”
“恰好,我與其中幾位相熟的很。”
明目張膽的威脅。
劉介臉色青白交替,咬牙瞪著林瓊華。
這個丫頭片子!
三年沙場,沒要了她的性命。
竟還曆練了她的性子。
看他怒目而視,林瓊華先收斂了氣場,抬手讓人上茶。
“伯父,我與子廉打小的情分,豈會忍心傷他?”
“今天,隻是請他來敘舊。”
“請您來,也是有事相求。”
見她示弱,劉介哼了一聲,轉而落座。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看他還拽了起來,林瓊華笑容瞬間淡了幾分。
“先把我兒子放了!”
林瓊華沒有搭腔,抬手示意他喝茶。
“特意備的茶,伯父先潤潤喉。”
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瞬間噴了出來,直接扔在桌麵上。
“這什麼茶,又苦又澀!”
滿臉的嫌棄,讓她眸色一冷,身子微傾。
“苦澀?”
“伯父,這可是你們戶部,專人運往南疆的茶。”
“依著規製,軍營所用之茶,隻需丙等。”
“這些茶,隻能是廢料!”
“我若將這些茶,夾一紙狀子,遞到禦前。”
說罷,雙指指向對方腦袋。
“你以為,腦袋上的烏紗帽,還能保得住嗎?”
茶分甲乙丙丁,這些茶,連丁都算不上,隻能是廢料。
戶部從中貪汙牟利,堪稱天價。
“且,柴米油鹽皆是劣等!”
越說越激動,林瓊華眯了眼,氣勢席卷全場。
“劉大人,劉伯父!”
“你們戶部好大的膽啊,連軍費都敢貪!”
肅殺之氣迎麵而來,劉介不由白了臉。
但,很快恢複了鎮定。
“空口白牙,你有何證據?”
劉介冷笑一聲,“運往南疆軍資,由兵部、戶部、工部數十人檢驗,確認無誤後蓋章啟運。”
“你說有問題,隻能是途中有疑。”
“軍資離京後,可與我戶部,再無幹係。”
軍資曆經數個省縣,途徑多個官驛。
想要查探,可是滿朝皆驚。
四目相對,雙方的氛圍在互相拉扯。
靠在椅背上,劉介挑眉,得意的嘴臉展露無疑。
“林瓊華,你想查軍費貪汙,還嫩了點!”
“無論賬麵、還是流程,都沒問題。”
她想查,就不能隻查戶部,兵部、工部、乃至吏部,皆要查!
六部要查、各省州府衙門也要查!
屆時人心惶惶,朝野動蕩。
這個代價,她林瓊華,可擔不起!
食指敲著扶手,林瓊華麵容瞬間森冷。
“伯父,南疆苦寒,你可知,有多少將士不是死在戰場上。”
“而是凍死、餓死、無藥可醫活活痛死的!”
“他們的命,總得有人來償吧?”
將士們外廝殺,保家衛國。
他們在京師歌舞升平,各個貪的腦滿肥腸。
不公平。
她回來,就要推翻這不公!
朝廷苛弊,總要流血,才能肅清。
她的話,劉介無動於衷,反倒是嗤笑。
像在看天真孩童。
“軍資、銀子不夠,你可以上表啊!”
“不上表,誰又能知道,你們不夠用呢?”
上表撥款,正好又能貪一波。
他的不要臉,林瓊華算是開了眼。
挺直腰杆,她端起手邊的茶,垂眸。
“看來,我想求伯父的事,您是要拒絕了。”
想到兒子還在她手裏,劉介歎了口氣。
“別的事,我能考慮,唯獨此事,應不了。”
啪——
茶盞落桌,林瓊華笑看他,卻笑意未達眼底。
“我和子廉三年未見,還有許多話要講。”
“留他幾日,吃個便飯。”
“伯父莫要擔憂,在我這兒,子廉很安全。”
“來人,送客。”
這和扣押人質,也沒什麼分別了。
劉介拍案而起,怒目圓瞪。
“林瓊華,你別太過分了!”
“今日登門,是給你已故父兄幾分薄麵!”
“被封縣主,你就想掀翻天了?”
“做夢!”
“趕緊把我兒子放了!”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
朝堂,可比戰場凶殘的多!
“你祖母呢?我要見林老夫人!”
不信,她連長輩的話都不聽!
“來人,送客。”
絲毫不在乎他的叫囂,林瓊華起身離開。
被拒絕,在意料之中。
在劉介叫罵聲中,人被架了出去。
來到劉子廉的房間,林瓊華在軟塌上落座。
對方瑟縮在床角,一臉驚恐、
見狀,林瓊華嘖了一聲。
“繡花枕頭一包草。”
窩囊。
劉子廉瞬間炸毛,“你又罵我!”
“小時候罵我,長大了還罵我!”
“不止罵我,還打我!”
“你太過分了!”
眼瞅著他眼眶含淚,林瓊華皺眉。
“閉嘴,把眼淚給我憋回去!”
冰冷嗓音乍起,劉子廉沒出息的咬牙,不讓眼淚掉出來。
想他縱橫京師多年,被稱紈絝。
他都是紈絝了,卻唯獨怕這個母老虎!
“南疆人也太不中用了......”
讓這凶婆娘,活著回來了。
“劉子廉,你爹不要你了。”
林瓊華忽然想逗逗他。
“不可能!”
劉子廉瞬間起身,激動的要撲過來,又後怕的躲在隔簾後麵,怕她再動手。
“我可是劉家的獨苗,我爹不會不管我!”
“不信?”林瓊華挑眉,“你爹剛走。”
劉子廉猛地看常琴,“我爹、真的走了?”
常琴點頭。
瞬間,劉子廉破防了。
順著隔簾滑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就知道!”
“他早不想要我了!”
“他養在外頭的那個騷蹄子懷孕了,肯定是要再生一個兒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