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聲硯今天見到了好友，中午又沒看見楊柳，心情好了幾分，連帶著中午做的夢也是個美夢。

他恍惚間來到之前讀過的學校，自己正和一名女學生說著話，那女學生看不清樣貌，隻記得有一頭長發，身材高挑。外頭太陽高照，他隻覺燥熱不堪，然而還沒等他看清楚，一轉眼就回到了戰場上。

槍炮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他轉過頭，看見身邊的張林正在衝他說著什麼。可是周圍的聲音太多太雜了，他有些聽不清，於是他湊近去聽，結果卻被猛地推開。

等他再回頭去看的時候，張林的半邊腦袋已經沒了，隻剩那張嘴還在張合著。

不知怎麼的，耳邊的聲音都突然遠去了，他盯著那張嘴，忽然就能聽清了，它喊的是“二少爺，二少爺。”

趙聲硯猛地睜開了眼睛，就對上了一雙緊盯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在做夢，額頭上滿是汗珠。人是醒了過來，但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等他緩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楊柳還在邊上，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二少爺您是做噩夢了吧，我母親說過夢都是反的。”楊柳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在別人麵前被噩夢嚇成這個樣子，趙聲硯自己都有些覺得丟臉，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己之前嫌棄的小孩，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怎麼又是你，你來幹什麼？”

一說話才發現，他的嗓子啞的不行。

“對不起二少爺，我剛剛睡過了頭，這才發現錯過了給您送藥的時間，結果來的時候就發現您......”

“剛來沒幾天就學會偷懶了？”趙聲硯不肯丟了麵子，沒等對麵把話說完就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質問起來。

楊柳被嚇得退後了一步，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就跑出去了。

趙聲硯暗想：今天膽子倒是變小了。他也沒看旁邊放著的藥，閉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等他再睜眼就看見眼前出現了個透明的玻璃杯，裏麵飄著幾朵幹枯的花和不知名藥草。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上麵還貼著五根瘦巴巴的手指頭。

趙聲硯皺眉。

“這茶能安神靜心，現在剛好是溫的。”楊柳看樣子怕他不喝，又仔細解釋，“這不是我的，是管家給我的，太太也在喝呢。”

趙聲硯想說每年夏天都喝的東西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可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他接過了那杯茶，一口下去，渾身都被像被撫慰過，他好似才徹底從那場戰爭中回過神來。

憶起了不好的事，趙聲硯也沒再說什麼，隻讓楊柳出去了，可誰成想，沒過一會兒，人就又來了。

趙聲硯剛要發怒，看見楊柳手裏捧著個東西直直的遞到他麵前。

他還沒發問，楊柳就把手上布袋子打開了，裏麵竟然是一個個銀元還有券。

楊柳開口：“這是夫人給我的，我現在交給您。”

她方才回房間的時候就發現桌子上多了個東西，打開一看，裏麵都是錢，加起來有兩百元。但驟然得了這麼多銀錢，楊柳卻高興不起來，她就像是個小偷一樣惶惶不安，趕緊就拿著東西來找趙聲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