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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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明對夏延在學業和品行上的要求雖然十分嚴格，但是對於夏延喜歡做的事情，他一向不會阻攔，生活中給夏延足夠的自由。夏延對父親也很是敬重。所以這麼多年父子二人幾乎沒有起過衝突。

但是今天下午，夏天明把夏延叫到公司後，父子二人發生了爭吵。

夏延原以為父親把他叫來，是來商量把棲遲接回來的事情，卻沒想到，父親卻遞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

“爸，你不是很喜歡棲遲嗎？”夏延想不明白，如果父親不想棲遲做他的兒媳，那天為什麼還要發那麼大的火，“為什麼現在要讓我們離婚？”

夏天明看著兒子，第一次覺得失望，直接問他“孫然到現在還在家裏住著，你讓棲遲怎麼回來”

“孫然......孫然生了孩子就會走的”夏延知道孫然住在家裏不妥，但是拗不過母親。

因為上次做產檢時，大夫說孫然營養不良，有滑胎的危險，母親實在是放心不下，剛好又趕上孫然的房子到期。自從夏延把她辭退後，她就一直沒有找到正式的工作，現在連房租都付不起。

母親哭著哀求自己，已經沒了一個孫子，不能再沒有另一個，不管怎樣，孫然肚子裏都是夏家的骨肉。而且母親答應過他，孫然生了孩子就讓她走，不會影響棲遲在家裏的地位的。孩子也是母親來帶，不會影響他們小兩口。

“所以你讓意外流產的棲遲，看著丈夫的另一個女人懷著孕在自己家裏轉來轉去，然後順利生子？”

“爸….”夏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們…我們可以搬出去住的”

“你要是真打算搬出去住的話，早就搬出去住了”

夏延一時無言以對，其實棲遲出事後，夏延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搬出去住。

隻不過，當他向李萍萍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李萍萍當即大哭大鬧，說是沒了孫子，兒子也要離開她，說夏延就是不肯原諒她，她願意拿自己的命換孫子的命......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夏延不敢再提。

“反正我是不會簽的”夏延再一次拒絕在協議上簽字。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對不起棲遲，但是他保證，隻要棲遲回來，他以後不會再讓她受委屈了，他會比以前對她還要好。

“夏延，你不能什麼都想要”夏天明歎了口氣

夏延懂父親話裏的意思，他不想忤逆母親，也狠不下心把孫然趕出去，因為他覺得自己對孫然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他真的不想離婚。

那天夏天明發火打他，雖然很痛，但是他心裏一點都不怨恨父親，父親打他打的越狠，就越能說明父親重視棲遲，那麼，父親一定會幫他把棲遲接回來的。夏延當時是這樣想的。

“爸，你幫幫我，你幫我把棲遲接回來好不好”夏延的手扣緊桌角，向父親懇求道，他知道，隻要父親出手，一切事情都可以解決。因為母親誰的都不聽，隻聽父親的。

“我為什麼幫你？”夏天明看著他“夏延，你是男人，你怎麼能要求別人來挽救自己的婚姻？”

“爸，我......”夏天明的話像一記耳光打在夏延的臉上，他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是個男人，居然連自己的婚姻，都要奢求別人的幫助。

“就算我這次幫你解決了，下次呢？你能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你能保證你不會再讓棲遲受委屈？你能讓她委屈一次，你就能讓她委屈第二次！”夏天明有些生氣，自己的兒子，怎麼被李萍萍一個婦人束縛成這樣？

“夏延，棲遲是個好孩子，但你不是個好丈夫，放過她吧”夏天明再一次把離婚協議書推到夏延麵前“簽了吧”

“爸！”夏延再一次懇求道

“簽了它！”夏天明喝到，一個男人，拖拖拉拉的像什麼樣子。“你現在不簽，難道是想上法院嗎？你現在簽了，棲遲還能得到她應得的，等上了法院，你媽一插手，除了再讓她難堪一次，你什麼都給不了！”

“爸，媽她不會......”夏延想替母親辯解，母親已經跟他哭過很多次了，說自己對不起棲遲，隻要棲遲回來，她怎麼都願意，親自上門道歉都行，磕頭認錯她也認。

“不會什麼？她連......”棲遲肚子裏的孩子都能害死，還有什麼不能的？夏天明忍住即將出口的話，他沒辦法告訴夏延，棲遲的孩子是李萍萍害死的，就算告訴了，夏延也不會信。多說無益，那還不如不說。

夏天明隻能再一次勸說兒子“夏延，你敢賭嗎？棲遲是說她不要錢，隻想離婚，但是，她現在沒工作，沒住處，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孤苦伶仃的怎麼在安城生活？”

夏天明和夏延還不知道林棲遲任職喬臨舟助理的事情。不過就算夏天明知道，原本打算給棲遲的，也一分都不會少。

夏延聽了父親的話，艱難的拿起筆，是的，他不敢賭，他曾許諾，要讓棲遲一輩子幸福，現在，如果他不能給她幸福，那麼至少，也要給她足夠的物質，不讓她艱難的生活。

夏延簽了字，看著離婚協議書，低著頭問道“爸，棲遲，現在還好嗎？”夏延知道，父親一定是見過棲遲了。

這一個多月，他無數次的打電話給棲遲，要麼不接要麼關機，給她發了不知道多少條消息，她都沒有回。他沒有喬臨舟的電話，給方寒打，方寒也是不接。

夏天明看著兒子難受的樣子，有些不忍，拍了拍兒子的肩“棲遲，我見過她了，氣色不錯，看來她的朋友把她照顧的不錯。”

“嗯”夏延點了點頭，走出了辦公室。知道她還好，他就放心了。原本應該照顧她的人是自己，但是他沒有。可能就像方寒說的，其實他早就做了選擇......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

林棲遲和夏延，已經沒有關係了。棲遲，希望你以後過得好。夏延失魂落魄的離開父親的辦公室，一路上有人給他打招呼他都看不見。

看著兒子有些落寞的背影，夏天明歎了口氣，交代律師聯係林棲遲之後，他站在窗前，望著下麵的車水馬龍，覺得無奈。

夏天明也不想讓兒子離婚，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父母希望孩子離婚呢？但是夏天明知道，隻要棲遲一天不和夏延離婚，李萍萍就一天不會放過她，他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李萍萍。

可能在夏延離婚的這件事上，在旁人看來，他有些胳膊肘往外拐了。他不是不向著自己的兒子，但是，棲遲也是別人家的女兒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個道理，不能忘啊。

而且他偏向棲遲，除了因為棲遲確實是個好孩子，還有一個隱秘的原因，那就是，棲遲身上隱約有那個人的影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過得好不好？她如今也是快50歲的人了吧。

有時候想想，不相見也不是一件壞事：記憶中的她卻永遠停在分別的那年，她不會發福不會老去不會穿著職業套裝高跟鞋，不會帶著家長裏短柴油米醋的氣息，她永遠年輕永遠漂亮穿著鮮豔長裙站在回憶裏，對著自己笑靨如花。

回憶是個很特別的東西。我們曾受過的傷痛，會隨著時間而逐漸消逝、淡忘，但是，回憶不一樣，它在時間的打磨下，變得越來越美麗，美得讓我們想忘記今夕何夕，隻想和它在一起。

夏天明笑著搖了搖頭，感歎自己真的是老了，居然開始傷悲春秋了。

接到律師電話的時候，林棲遲剛把方寒推薦的那些設計師的資料整理好，約好地點，給喬臨舟打電話告訴他要出去一會兒，喬臨舟那邊直接就反問一句“你要去簽離婚協議嗎？”

“你怎麼知道？”

“等著我”

“不用了，我自己…”林棲遲話還沒說完，喬臨舟就掛了電話“去就行了”林棲遲對著空氣說完剩下的幾個字，隻好一邊查看最新的服裝款式，一邊等著喬大少爺回來。

到了約好的咖啡廳，林棲遲接過律師手中的離婚協議書，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坐在旁邊的喬臨舟一把搶了過去。林棲遲放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無奈的端起了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喬大少爺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非要跟著她來。那股積極勁，讓林棲遲覺得仿佛離婚的不是她，而是喬大少爺本人。

“行了，簽吧。”喬臨舟仔細看了一遍，就直接讓林棲遲簽

林棲遲突然覺得生活真奇妙，小時候有人幫著給檢查作業，沒想到現在大了，居然還有人幫著給檢查離婚協議。

林棲遲歎了口氣，正準備看一遍的時候，喬大少爺直接把筆塞到了她手裏：“你快點啊，6點的飛機，現在都5點半了！”

“什麼？”飛機？而且還是6點的飛機！為什麼沒人通知她？

“快點快點！”喬臨舟在旁邊催促到

林棲遲隻好匆忙簽了字，然後就被喬臨舟拽起來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