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場的空氣瞬間凝固，起哄的眾人僵在原地。

沈新月漲紅了臉，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尷尬地幹笑兩聲，提高聲調道：“你們亂起哄什麼，這下鬧笑話了吧！”

又轉頭看向梁姝，故作輕鬆道：“梁小姐，你太激動了，大家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麼較真，反倒顯得我像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梁姝笑笑不說話。

帶頭起哄那個年輕女孩再次開口打圓場：“我說這個帥哥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這不是經常登新聞那位科技新貴嗎？”

“原來蘇先生和梁影後在交往啊？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救命，他們站一起就是言情劇照進現實吧？連氣場都配一臉！”

“蘇總，梁影後可是國民女神，你這是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了啊，太有福氣了！”

他們越是恭維蘇未年和梁姝，沈新月越是難堪，臉色由紅轉白，哀求地看向蘇未年，希望他能給自己個台階下。

蘇未年眉峰微蹙，他離家的那段日子，沈新月應該沒少幫忙照顧父母，他是該還個人情。

他反握梁姝的手，端起酒杯對眾人道：“今天阿姝和你們沈導都得了獎，也算是雙喜臨門，大家吃好喝好，由我買單！”

梁姝看著蘇未年刻意疏離的模樣，心口一陣悶痛，隻覺得視線中那張側臉熟悉又陌生。

原本打算獨自慶祝的兩人，就這樣被迫加入沈新月的劇組。

新晉影後到場，焦點很自然地由沈新月轉到梁姝身上。

一開始大家還礙於梁姝身份帶來的距離感，束手束腳不敢多言。

但見梁姝脾氣很好沒什麼架子後，紛紛大膽起來。

一個小姑娘鼓起勇氣，拿著筆記本上前，激動得聲音發顫：“梁老師，我特別喜歡你的劇和電影，能給我簽個名嗎？”

梁姝點頭，利落地簽了個名。

有她開頭，好多人飯也顧不上吃了，接二連三湊到跟前要簽名。

蘇未年擰眉想製止，被梁姝遞了個眼神，隻好不作聲。

來參加慶功宴的同樣有導演，在人群中不動聲色打量了梁姝半天，等要簽名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梁老師，冒昧詢問，不知您未來三到五個月是否有檔期？”

聽到他開口，梁姝和沈新月同時望過去。

那是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也是國內電影票房排行榜前五的導演。

沈新月之前邀他參加過幾次慶功宴，但都被拒絕了，這次她委婉提了一嘴家裏，他才同意來。

怎麼自己邀請他就推三阻四，結果看到梁姝就立刻問人家檔期？

梁姝到底有哪一點比得上她？

沈新月壓下不滿的情緒，搶在梁姝前開口道：“鄭導，梁小姐雖然優秀，但出演您的電影恐怕還有所欠缺。”

“我提議讓她零片酬參演我的新電影磨練演技，這樣以後同她合作的導演，也能少費心些，但是梁小姐不接受我的好意，我隻能作罷了。”

梁姝瞥了她一眼，淡聲說：“我隻是沒有檔期，沈導不用替我編那些子虛烏有的借口。”

又看向對麵的鄭導，虛心道：“鄭導您好，我很喜歡您的電影風格，但因後續拍攝早已簽約定檔，時間實在無法協調，我也覺得很遺憾。如果後續有空檔，我一定第一時間向您自薦。”

鄭導也很和善，笑著說沒關係，又同她交流了幾步經典影片。

沈新月瞧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嘲諷地彎了下唇，轉頭對蘇未年道：

“未年，梁小姐她就是放不下架子，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肯抓住。雖然現在是流量當道，但作為演員，沒有演技純靠臉，以後老了肯定要吃虧的。”

“我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為了她好，你勸勸她吧。”

聽見沈新月冠冕堂皇為她好的說辭，梁姝輕笑出聲。

“沈導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行程一直都聽經紀人安排，臨時變動不好協調，恕我沒辦法答應你。”

“另外，我人就在現場，沈導大可不必通過別人向我傳話，尤其這人還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她特意加了重音。

看到沈新月表情微妙，心裏覺得痛快不少。

“我也是好意，梁小姐大可不必這麼咄咄逼人。”沈新月看著她，眸底帶著敵意，“梁小姐對鄭導態度那麼謙恭，對我卻這樣冷漠，無非是覺得我太年輕，資曆不夠。”

“不過我很清楚，導演和演戲一樣，專業積累非常重要。我在中戲讀完導演係本碩，跟著導師做了三年戲劇研究，後來又去紐約大學進修電影製作，這些年帶過的項目從文藝片到商業大片都有涉及。”

說到這裏，她淺抿一口酒，語氣帶著做作的輕鬆自然，“雖然獎項不多，但至少每部作品都能讓觀眾看到誠意，也沒有請大熱的流量演員，算是對得起這些年的專業學習了。”

聽到她的話，眾人又一改口風，誇讚起來。

“沈導這履曆太耀眼了！放眼整個影視圈都沒幾個。”

“對啊對啊，沈導出手就是精品，跟著您拍戲，我們都覺得特別踏實。”

梁姝看著他們牆頭草一樣隨風倒，突然覺得很無趣。

她放在事業上的時間比生活上多得多，因為在劇裏演過了人生百態，說過了數不清的台詞，就導致她在生活中比較喜靜，十分厭惡這種惺惺作態的社交。

她轉身就想走。

蘇未年立刻跟上。

“未年。”沈新月叫住他，“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你留下來陪我敘敘舊吧，我順便跟你講講叔叔阿姨的情況。”

蘇未年下意識看向梁姝。

梁姝一言不發，也不同他對視，想看看他自己的選擇。

沈新月以嗔怪的口吻道：“未年，都這麼多年不見了，你和伯父吵架離家，伯母這些年還是很傷心的......”

蘇未年猶豫了下，正要開口讓梁姝等等。

梁姝一陣惱火，冷著臉轉身就走。

蘇未年抬步就要追上去。

沈新月一把拉住他，滿不在乎道：“未年，我也是為了梁小姐好，你等她自己想通就好了。難不成你想放任她因為吃醋我們的關係，而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嗎？我接下來的新電影，可是有好幾位知名製片人參與呢。”

又錘了下他的胸口，安慰道：“安心啦！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好哥們，我還能坑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