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深圳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月光輕柔地灑落公園,為四周幾棵不知名的樹披上了一層銀紗。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低語。
杜一帆將背包當做枕頭躺在公園的長椅上,透過茂密的樹葉窺探著帶著幾分灰白陰影的月牙,心中的鬱結漸漸被晚風吹散,思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複盤自己來深圳一年來的經曆,曾經有很多同事和朋友勸過自己處世應當圓滑一些,否則在當下這個社會中很難生存下去,原本杜一帆對他們的處世之道嗤之以鼻,但是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杜一帆才發現這些話好像沒什麼錯。
如果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自己明天是不是應該回去跟李群山說幾句軟話?說不定事情會有所轉機,至少自己不用再露宿街頭。
突然,杜一帆從長椅上坐了起來,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杜一帆不敢相信,又用力在自己腿上捶了兩下,自己竟然有了服軟的念頭,“我要是這麼幹了,和李群山有什麼區別?”
杜一帆第一次感覺到社會中潛藏的某種力量,他以前從來是不屑於和李群山這種人同流合汙的,但僅僅是剛才一瞬間的想法也讓杜一帆驚出了一身冷汗。
難怪經常聽人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原來這股無形的力量如此狠毒,在不知不覺間就能讓人迷失。
杜一帆看著公園對麵的寫字樓強打起精神,不斷給自己鼓勁:“杜一帆!李群山看不起你,所有人都不相信你,難道你真的要讓他們得逞?你自己的麵子是小,你讓相信你的那些人怎麼辦!他們該多失望啊!”說道這裏,杜一帆的腦海中浮現處林初夏那張清秀的麵龐。
“睡覺!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睡覺!然後明天繼續找工作!我絕不會被一個小小的李群山打倒!總又一天,我要達到那些欺負過我的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說完,杜一帆果斷地躺回了長椅上,強忍著腹中的饑餓感入睡。
第二天一早,杜一帆被一陣劈裏啪啦的噪音吵醒,睜眼一看擦發現是自己遠處有一群大爺在鍛煉身體。這些大爺一般是早上六點來公園運動,然後早上八點回去,這對於杜一帆來說就是一個活鬧鐘。
杜一帆起來之後發現身上蓋著一件單薄的運動服,他一起身,衣服就滑落到了地上。
“嗯?”杜一帆撿起運動服撣了撣上麵的灰塵,這個動靜將不遠處一個穿著短袖的大爺吸引了過來。
杜一帆看著大爺,從他的褲子能看出這個運動服是大爺蓋在他身上的,心中不禁趟過一抹暖流。
大爺走過來笑眯眯地說道:“小夥子睡醒啦?”
杜一帆雙手將運動服交還給大爺,感激地說道:“大爺,謝謝您的衣服。”
大爺接過衣服,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有啥謝的!你們年輕人別仗著身體好就不注意,早上的潮氣還是很重的,小心年紀大了以後一身毛病。”
“謝謝大爺,我知道了!”杜一帆點了點頭再次道謝。
“年輕人,這是遇到困難了吧?”
大爺一句話點破了杜一帆的窘境,不過為了麵子他還是幹笑了兩聲說道:“大爺,我就是鑰匙丟了,在這裏將就一晚。”
杜一帆從大爺的眼神中感覺出,大爺根本不相信自己這番說辭,不過大爺也沒有戳破。
大爺拍了拍杜一帆的肩膀,沒有說話,轉身向自己那群老夥計走去。
杜一帆跟大爺告別之後,走出了公園。對麵的寫字樓下已經有不少上班族手裏拿著早餐向樓內走去。
杜一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找了一個早餐攤點了一份腸粉,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公園門口的動靜。
那些鍛煉身體的大爺們時間觀念還是很強的,隻要他們從公園出來,那就說明到了上班的時間,自己也就能開始今天的麵試了。
果然,杜一帆剛吃完一份腸粉,幾名大爺就拿各自的家夥什從公園裏走了出來。
杜一帆看時間差不多了,給老板付了錢,就向寫字樓走去。他把背包挎在左肩,右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簡曆,一邊又一遍地看著希望不要出什麼紕漏。
嘎吱——!
突然,一陣刺耳的的刹車聲下了杜一帆一條,當他看向馬路的時候,隻見一個穿著運動服的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