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黎願的飛機在港市落地。
她一出機場,就看到了等候在路邊的傅藝舒。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傅藝舒穿著一件駝色的風衣,身高腿長,靠在車門上,纖細的指尖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繚繞中,那張混血感的臉十分迷人,引來路人的紛紛側目。
看見黎願,傅藝舒反手熄了煙,一邊朝黎願走來。
黎願伸手給了她一個擁抱。
“藝舒,好久不見。”
姐妹倆幾年未見,但彼此並未感到陌生,擁抱過後,傅藝舒才打量起眼前的黎願。
黎願的美很有東方婉約的韻味,與前幾年相比身上更多出了幾分女強人的氣質,隻是麵色不大好,想必是因為裴瑾行那個狗東西。
“該死的裴瑾行,他怎麼敢的。”
傅藝舒有些惱,她是真想去海市幫願願爆揍裴狗。
黎願知道傅藝舒講義氣,安撫的拍拍她的背:“男人而已,反正我都已經不打算要了,沒必要氣著自己。”
傅藝舒歎了口氣:“你倒是看得開。”
不過她很快又笑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男人而已,姐姐這裏一抓一大把,等你徹底踹了那個狗男人,你要什麼樣的姐給你找什麼樣的!”
黎願見她沒個正形,笑著戳了她的肚皮一下,心頭那點霧霾煙消雲散:“你呀!”
傅藝舒被她戳的咯咯直笑,連忙往後躲了躲,接過她手裏的小行李箱塞進跑車的前備箱,拉著她往車上走。
“好啦,不逗你了,我都安排好了,不過今天太晚了,先去我那睡一晚吧,明天再說。”
*
海市。
宴會散去,顧明珍本想攔著裴瑾行留下陪蘇琳月。
但見裴瑾行臉色很臭,也就沒有多攔。
她自己的兒子她了解,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
裴瑾行一個人驅車回了他和黎願的婚房——那套位於市區中心的大平層。
他上了樓,錄入指紋進入,一開門,麵對他的卻是漆黑一片,願願怕黑,家裏的夜燈都是24小時開的,可現在卻沒有一絲光亮!
裴瑾行的心一瞬間便開始急速跳動起來!
莫名的,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著急忙慌地摁開了屋子裏的燈。
整個客廳空空蕩蕩的,以前黎願買的那些小玩意兒全都不見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進他跟黎願的房間。
衣櫃大大地打開著,裏麵屬於黎願的衣服已經全部清空,而他們的婚紗照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屬於黎願的那一半已經被撕走了。
一份離婚協議書,安靜的擺在床頭的櫃子上。
巨大的恐慌感向他襲來。
他雙手忍不住顫抖,掏出手機給黎願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端卻傳來冰冷的女音。
他,被她拉黑了?!
裴瑾行薄唇下抿,眉宇間一片陰霾。
他不死心,電話撥打了一遍遍,始終都是冰冷的女音。
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
黎願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緊緊捏著手機,眼底是肆虐的慍怒。
他大步走上前,抓起床頭櫃上的離婚協議書將它撕的粉碎。
他們青梅竹馬、少年夫妻,她怎麼可以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碎片像雪花一樣洋洋灑灑的落下,裴瑾行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間,男人氣質陰鷙,點開了一款手機軟件。
那是一款定位軟件。
是他之前找人特別開發的,黎願的手機和車子都在被這款定位軟件實時監控。
黎願的車子停在了中環的一座老小區內,裴瑾行記得這是黎願前幾年用自己在律所賺的錢買的一套房子,說是屬於她自己的歸屬感,當時還和他開玩笑說要是哪天他惹她生氣,她不要他了,她就搬到這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裏去。
沒想到不過幾年,她就真的不要他了。
裴瑾行又打開了黎願的手機定位,他的麵色一僵。
港市?
手機定位最後顯示的位置是在港市一處街區。
之後便再也沒有顯示過實時定位了。
顯然是被屏蔽了信號。
這款軟件可是哪怕黎願關機他都可以實時查看願願的定位的!
除非有人有更先進的屏蔽儀器!
裴瑾行眯眸。
他從來都沒有聽黎願提起過她在港市還認識什麼人。
而且對方還能強行屏蔽他特地聘請頂尖團隊製作的定位軟件......
忽然,裴瑾行麵色一沉。
傅廷衍!
但是不對,願願根本沒有機會認識傅廷衍。
他和願願從小形影不離,唯一分開的隻有願願留學那幾年,而傅廷衍那幾年剛接手傅家生意,在港市根本脫不開身!
更何況傅廷衍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看上黎願一個家族破產的已婚女?
不是傅廷衍,又會是誰呢?
裴瑾行神色陰鷙,隻覺得滿腔的怒火,像是被背叛了一般,一腳踹在了床頭櫃上!
“砰——”
他這一腳力氣極大,床頭櫃被踹的四分五裂!
他的胸脯快速起伏著,良久才陰沉沉的笑出聲。
這些年他向來是對黎願的話言聽計從,圈裏私下都笑話他是妻管嚴他也甘之如飴,如今隻是這一件事他沒有順著她而已,她竟然就想丟下他。
看起來是他太縱容她了,才讓她這麼肆無忌憚。
她是忘了整個黎家現在在依附著誰活了嗎?
裴瑾行眉眼冷了下去,再次掏出手機,找出陶慧秀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
黎願本以為自己會認床,結果沒想到一夜無夢,難得睡了個好覺。
她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叫傅藝舒起床。
結果剛推開房間門,一個頂著栗色短發的男人從傅藝舒的房間裏出來。
男人身上隻穿了一條內褲,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膚,身上的肌肉的弧度恰到好處,非常勻稱。
看到黎願,非但沒有一點羞恥心,還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溫柔甜蜜的微笑。
他聲音微微拉長,像一塊融化的巧克力,甜得發膩:“姐姐早上好啊!”
黎願僵在原地,眉頭一皺。
“你嚇到我朋友了!”傅藝舒帶著惱怒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男人臉色一變,就想低頭道歉,但傅藝舒壓根沒給他機會,直接將一件白色的襯衫和一疊鈔票扔到了他身上,“既然這麼不知分寸,拿了錢就趕緊滾,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麵前。”
男人走後,傅藝舒抱歉地看著黎願:“對不起啊寶貝。”
黎願搖搖頭,她尊重傅藝舒的生活方式,但語氣還有點僵硬:“我隻是有點被嚇到了。”
傅藝舒抓了抓臉:“他是我這段時間包的凱子,我都說了讓他別來了,誰知道他今早還是來了。等下見到我哥,我包凱子的事你可千萬要給我保密啊。”
黎願愣了下:“等下我們要去見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