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隔壁雅間內的李世民和袁天罡再次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姓武的?”
難道......難道李 君羨那件事,真的不是空穴來風?
李世民喃喃自語,“那李 君羨朕不是已經將他......”
袁天罡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陛下!莫非......莫非此子也精通黃冠之術,能窺探天機不成?!”
昔年,太史局秘傳,他與袁天罡曾聯手推演大唐國運,耗費心血,最終得出了“唐三世之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驚天讖言。
此事被李世民知曉後,龍顏大怒,卻又心存忌憚。
恰逢那時,武將李 君羨在一次宴飲中,酒後戲言自己小字“五娘子”,更兼其官職、封地都帶“武”字,被好事者捕風捉影,傳入宮中。
李世民寧殺錯不放過,尋了個由頭,便將這位戰功赫赫的將軍給處死了,以為應了那讖言。
想不到,時隔多年,竟然從這個神秘的酒館掌櫃口中,再次聽到了類似的警示!
而且,指的還是一個“姓武的女人”!
這......這難道真的是天意難違?
雅間內,李承乾聽得雲裏霧裏。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道:“先生,聽你這麼一說,我這太子之位,簡直是危機四伏,孤......孤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李凡卻擺了擺手,笑道:“辦法嘛,總是人想出來的。就說長孫無忌,你想收攏他,或者說讓他不敢輕易動搖,也不是沒有法子。”
李承乾眼睛一亮,急忙問道:“哦?先生有何高見?”
李凡卻促狹地一笑:“你小子,現在知道請教我了?剛才還一副天老大你老 二的模樣呢。”
李承乾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笑道:“先生說笑了。在先生麵前,承乾猶如井底之蛙。”
“隻是......隻是承乾愚鈍,暫時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先生智慧如海,定然是胸有成竹的。”
“嘿,你小子倒是會拍馬屁。”
李凡撇了撇嘴,“不過你可別指望我給你出謀劃策。”
“我啊,就想守著我這小酒館,種種菜,釀釀酒,躺平享福,皇帝誰愛當誰當去,別來煩我就行。”
聽到李凡這番“不求上進”的言論,李承乾緊繃的心情反倒莫名地鬆弛了幾分。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輕鬆笑容:“說實話,先生,也隻有在您這裏,承乾才覺得......能真正鬆快一些。”
“在宮裏,在東宮,處處都是規矩,時時都要提防,真是......累得慌。”
李凡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當皇帝有什麼好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操不完的心,還容易掉頭發。”
“你看你父皇,年紀輕輕,頭發都白了不少了。”
隔壁的李世民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嘴角抽了抽,這小子,說話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李承乾卻被逗得輕笑出聲,心中的鬱結仿佛也消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李凡話鋒一轉,眼神落在了李承乾的左腿上,幽幽開口道:“其實啊,承乾大哥,你現在最大的問題,還不是李泰,也不是長孫無忌,而是......你的這條腿。”
此話一出,雅間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李承乾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也黯淡了下來。
隔壁的李世民和袁天罡也是心中一沉。
高明的腿疾,一直是李世民心中的痛,也是朝野上下一個不言自明的事實。
李凡仿佛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承乾大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一喝我們店裏的鎮店之寶‘農夫酒’,這腿就疼得更厲害?”
李承乾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是啊,這是為何?”
他之前隻當是巧合,或是自己不勝酒力。
“因為啊,你這個病,在你們這裏,或許叫‘足疾’,或者被有些庸醫誤診為受了風寒,留下了病根。”
“但在我們那裏,這叫‘風濕性關節炎’,簡稱‘風濕’。”
他話鋒一轉。
“其實你的腿,我能治!”
雖然不能根治,但讓你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那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什麼?!”
李承乾猛地抬起頭,雙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失聲驚呼!
隔壁雅間內,李世民“霍”地一下再次站起身,雙目圓瞪,死死地盯著屏風的方向,激動得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袁天罡更是驚得手中的拂塵“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承乾的腿疾,那可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弱症,當年墜馬之後更是雪上加霜,遍請名醫,都束手無策!
甚至連太醫署的禦醫們都斷言,此生再無痊愈的可能!這小子......
他竟然說能治好?!
要知道,李淵晚年便有腿疾之苦,李世民自己也時常感覺膝蓋不適,尤其是在陰雨天氣。
承乾的腿疾,在李世民看來,更多的是一種遺傳,一種李氏家族難以擺脫的宿命。
他甚至常常因此而自責,認為是自己將這病痛傳給了兒子。
可現在,這個神秘的酒館掌櫃,竟然輕描淡寫地說,能治好承乾的瘸腿?!
李凡看著他這副模樣,微微一笑:
“承乾大哥,放輕鬆些。我說能治,自然就有幾分把握。不過,這治腿啊,其實和你馭人,甚至和你現在這股子擰巴勁兒,道理是相通的。”
“哦?”李承乾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李凡指了指他的腿,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要駕馭,不要去跟他硬碰硬地對著幹,那樣隻會適得其反,讓你更痛苦,事情也更糟。”
“就像你這條腿,越是心急,越是亂投醫,反而越難好。”
“說起來,承乾大哥,你不是挺喜歡那些突厥服飾,平日裏也愛吃胡肉,學胡人說話嗎?”
李承乾眉頭一挑,有些不悅,但還是硬邦邦地回道:“這又如何?個人喜好罷了。”
李凡“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喜好?承乾大哥,你老子當年可是把突厥打得俯首稱臣,頡利可汗都成了階下囚。”
“那些不過是你父皇的手下敗將而已,我不信你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那些玩意兒。”
“你不過是想用這種行為,來反抗你父皇給你套上的那些枷鎖,來表達你的不滿,不是嗎?”
李承乾聞言,身子猛地一震,嘴唇囁嚅了半晌,才頹然地低下頭,苦澀一笑:“先生......知我者,先生也!”
這些年來,他刻意模仿胡人言行,穿著突厥服飾,甚至在宮中說胡語,引得朝野非議,父皇震怒。
他何嘗不知這樣做不妥?
但他心中的那股怨氣,那股不甘,卻驅使著他做出這些叛逆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