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
門鎖轉動的聲音讓樂樂後背一緊,小手迅速合上筆記本電腦。
轉身的瞬間,正對上厲俊臣裹著寒氣的眸子。
男人站在門口,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愈發挺拔,領帶夾上暗銀色的龍紋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左眉骨處的疤痕隨著皺眉的動作微微牽動,之前在碼頭時隔得遠,樂樂沒看見他這個疤痕。
不過這個疤痕不影響他的帥氣,隻是讓他顯得更加冷峻。
“軒軒。”
厲俊臣扯鬆領帶,嗓音像浸了冰的威士忌,“你怎麼來了?”
樂樂心裏一動。
軒軒?
他管自己叫軒軒,那肯定是認錯了。
由此推斷,電腦屏幕上的那個孩子,就是軒軒了。
他應該是厲俊臣的兒子,所以外麵的員工才叫他小少爺。
心裏弄明白了,反而輕鬆了。
既然你們都認錯了,那我就索性讓你們一錯再錯吧。
於是眨了眨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露出乖巧的笑容:“爸爸,我來看看你。”
厲俊臣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突然厲聲道:“你動我電腦了?你怎麼會知道密碼?”
樂樂心想就你這種安全級別的密碼,在我看來,和沒設密碼沒區別嘛。
“我上次看爸爸輸過密碼,就記住了。”樂樂怯怯答道。
厲俊臣沒想到,這個平時淘氣的孩子,還能有這麼好的記性,也就沒再說什麼。
片刻後,又冷冷地開口:“你媽又讓你來監視我?”
樂樂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
“沒有,就是我想爸爸了。”
他仰起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每次這樣笑,媽媽都會忍不住親他的酒窩。
厲俊臣解袖扣的手頓了頓。水晶吊燈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光斑,仿佛冰層下的暗流。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半杯威士忌,琥珀色液體撞碎在冰球上,“想我?你不是最怕我嗎?”
樂樂心想你又沒三頭六臂,有什麼好怕的?
他故意踢了踢地毯上的金線紋路,“爸爸最近都不太回家,所以想了。”
厲俊臣輕輕將玻璃杯底放在大理石台麵,“你媽媽教你說的?”
“不是,我自己說的。”樂樂趕緊道,
往辦公桌挪了半步,親密地蹭了蹭厲俊臣的的腿。
“爸爸,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林星然的人?”
空氣突然凝固。
厲俊臣指腹摩挲著杯壁,冰球在酒液中緩慢旋轉。
林星然?
這名字應該是在哪聽說過,耳熟。
但想不起來。
兩年前的那場車禍,讓他忘了很多人和事。
但這個人肯定不重要,因為重要的人他都記得。
牆上的古董鐘發出哢噠輕響,秒針走過三個刻度,這才沉聲道:“又是你媽讓你問的?”
“那天在碼頭......”
樂樂緊盯男人輪廓鋒利的側臉,“有個阿姨一直盯著你看,她好像情緒很激動,她身邊的朋友叫她林星然。”
林星然,林星然......
厲俊臣感覺自己的記憶有一道閥門好像要打開,似乎要想起什麼。
但一陣頭疼,那閥門又關上了。
厲俊臣將酒杯重重放下,酒液濺在財務報表上,染出一片汙漬。
他扯過紙巾擦拭手指,動作優雅卻帶著戾氣,“不認識!”
樂樂不甘心。
怎麼會不認識呢?
如果不認識,媽媽看到他,會那麼緊張和激動?
肯定是哪裏不對。
“可是她......”
“厲明軒。”
厲俊臣截斷他的話,腕表折射的冷光掃過樂樂的臉,“你該去上擊劍課了,別在這廢話!”
樂樂敏銳地捕捉到他太陽穴跳動的青筋。
這個人在撒謊!
書上說的,當有人反複否認某件事,要麼在掩飾真相,要麼在逃避記憶。
“爸爸好好想想,沒準能想起來呢。”
樂樂故意提高聲調,像所有任性的孩子那樣歪著頭,“再想想嘛,萬一是爸爸的故人呢?”
鋼筆尖在文件上戳出個墨點。
厲俊臣突然起身,拎起樂樂的後衣領,和當年把林星然塞進行李箱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陳秘書。”他按下內線電話,“送小少爺回去!”
樂樂一聽不好,這是要送我去哪?
趕緊溜,不然要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