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製作一個水錘泵，對於理工大學出身的葉不凡來說。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二十幾分鐘就能組裝出一台。

隻是限於大周目前的工業水平來說，那就是相當困難了。

好在葉不凡十幾年書沒白讀，將不可能化為可能也還是辦得到的。

在大周朝要製作出一個水錘泵，難的不是水管的製作，而是那兩個閥門。

葉不凡仔細檢查了一下按他的圖紙澆注出來的兩個閥門。

閥門裏的薄鐵片邊緣蒙上了一層牛皮以保證密封性。

雖然這兩個閥門製造得略顯粗糙，但看樣子還是能用的。

葉不凡試了試，也還可行，便開始指揮民夫們組裝起來。

各個鐵管部件的相連處縫隙有些大，葉不凡幹脆脫下身上穿的絲綢衣服。

撕成布條搓成繩索狀，配合著牛筋一起，緊緊塞入連接處的縫隙中使其完全閉合。

接著裝上兩個閥門，用早就準備好的羊皮水袋套在一個大葫蘆上，充當空氣罐。

趙然凱和周啟澤站在河岸上，看著葉不凡組裝著那些鐵管，以他們的見識。

哪裏識得這帶著兩個大拐彎的物件，也不明白這個物件到底和取水有什麼聯係，不由得看得怔怔出神。

直到葉不凡命人將幾根鐵管連接到河岸上，他們才回過神來。

“放水！”葉不凡將所有部件安裝到位，對著站在小水壩頂上的一個民夫喝道。

民夫將堵在那根斜置於水壩上的水管口的木塞拔掉。

水流便流入鐵管中，而後通過鐵管衝擊而下，發出“呯哧呯哧”的聲音。

“成了！”聽到這聲音，葉不凡雙手一拍，仰天長笑。

河岸上的趙然凱和周啟澤不知葉不凡為何會突然發笑。

而吉悍和李澤則指著大笑的葉不凡。

譏笑道：“看吧，瘋了！就知道這不學無術的紈絝能毫無本事，不過是招搖撞騙罷了！”

趙然凱和周啟澤看著河道中仰天長笑的葉不凡，又聽得吉悍和李澤的話語。

也是心中一歎：“何苦相信一個紈絝子弟的戲言！臉都丟盡了！”

“將葉公子拉上來吧。”趙然凱歎了口氣，吩咐了一聲就要轉身離開。

他也覺得自己到這河邊來陪著這個紈絝瞎胡鬧有些兒戲了，心中不悅之感甚重。

周啟澤也是很難受，他昨夜忙活了一夜。

今日又陪著葉不凡在這河道裏整了快一天，誰能想到就是這個結果。

正當周啟澤命衙役將葉不凡拉上河岸時。

河岸邊上那根直通河道的鐵管裏突然傳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像是裏麵有一條快要斷氣的蛇正努力往外爬。

周啟澤不由自主地伸過頭去看。

驀然，一道清泉噴射而出，正中周啟澤的麵門。

冰涼的水衝擊在周啟澤的臉上，此刻他忘了躲閃。

忘了周圍吵吵嚷嚷的人群，就那麼被水淋著。

“大人！”周啟澤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一屁股跌坐在河岸上，聲音顫抖著大喊：“大人！水！水上來了！”

本已轉身離開的趙然凱聽得喊聲，回頭一看，頓時呆住了！

從那鐵管中噴出的水柱雖然不高，但卻綿綿不絕，清澈的水濺起的水霧飄灑在空中，在夕陽的照射上，呈現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神跡啊！大人！”

周啟澤已徹底失態，嘶聲叫道：“神跡啊！葉公子做到了！我興州百姓有救了！”

趙然凱也顧不得官員儀態，快步跑來。

伸出雙手在鐵管出口處接住一捧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水入口中沒有什麼甘甜之感，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泥腥味。

這種味道很真實，真實得讓人心安！

“果真神跡也！”趙然凱仰天長笑，笑得極其開心。

隻用幾根鐵管，就能將河道裏的水抽上來。

且不需人力，這不是神跡，又能做何解釋？！

上千的興州百姓和農人，見得那鐵管裏流出水來，早已驚得目瞪口呆。

又聽得趙然凱和周啟澤失態大喊神跡，一部分跪倒在地，高聲呼喊，感謝神明。

有一些農人更是抱頭痛哭！

水！從深深的河道裏上來了！

這意味著莊稼有救了，不用挨餓當流民。

不用吃樹皮挖觀音土了，一家老小也不再擔心會餓死了。

一時間，河岸邊哭聲笑聲傳遍四野，所有人都狀若瘋狂，當然吉悍和李澤除外。

他們倆個完全傻眼了，原本就是他倆鼓動百姓農夫來這河岸邊。

不為別的就為看葉不凡出醜的，然後他們再狠狠的羞辱葉不凡一番。

誰知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始料不及。

兩人臉色極為難看，默默對視一眼，趁著沒人注意到他們，悄然退出人群。

悄悄回城去了，就連他們叫來的那群書生，兩人都不敢再打招呼。

因為他們二人看見和他們一起來的那群書生之中，有幾個也是又哭又笑，像瘋了一般。

“喂，拉我一把啊！”穿著單衣，滿臉泥水的葉不凡正順著繩索費力的往上爬。

趙然凱和周啟澤聽得呼喊，這才從失態中回過神來，連忙令人將葉不凡拉上來。

周啟澤更是親自上手和衙役一起去拉繩索。

“葉公子有鬼斧神工之才，實乃我大周之幸，百姓之幸！”

趙然凱和周啟澤神色嚴肅，用最標準的官場禮儀向葉不凡施禮。

“張大人，嚴公，客氣客氣。”葉不凡見他兩人如此正式行禮，也不得不以正禮相回。

趙然凱行完禮，轉身高喝。

“今日能從河底汲出水來，皆因梁國公之長公子葉不凡的鬼斧神工之能。”

“諸位鄉親父老，請隨本官一同拜謝葉公子大恩！”

“拜謝葉公子大恩！”一眾百姓在趙然凱和周啟澤的帶領下，再次拜謝葉不凡。

“小老兒定要給葉公子立長生牌位！以報此汲水救命大恩！”

一個農家老漢額頭觸地，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

更多的百姓更是磕頭不止，還有人居然提出要給葉不凡建廟宇。

這搞得葉不凡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緩緩的掃過這群純樸的百姓，內心五味雜陳。

他隻不過是做了一件在他看來很小很小的事，卻被這些百姓行以大禮感謝。

這種場麵還是憑生第一次發生在他身上。

“這就是被認同的感覺嗎？”葉不凡喃喃自語。

葉不凡在河岸上站了很久，微風拂來，感覺前所未有的清爽。

他頂著一個紈絝的惡名，大周無人不知，如今終於得到一部分人的認同。

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能讓別人認同自己嗎？認同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這種被認同的感覺，真的很好，很爽！

在這河岸上，在那不斷噴湧水流的鐵管旁。

葉不凡收獲了這輩子最多的感謝的話語，直到天黑，眾多百姓才徐徐散去。

趙然凱命幾個衙役守候在此處，嚴令不得旁人接近，而後將葉不凡請上馬車。

甚至在葉不凡上馬車時，還幫扶了扶葉不凡的胳膊，可見趙然凱已經把禮儀做到最佳。

“葉公子，想不到有鬼斧神工之才，居然能造出這等神物！”

趙然凱坐在馬車上笑得極為開心：“不知葉公子，那能自動取水的物件如何稱呼。”

“哦，就叫它水躍汲水器吧。”葉不凡想了想，另取了一個名字。

“水躍汲水器？”趙然凱和周啟澤低聲念了幾遍。

大笑道：“果然是好名字，一聽就是神器。”

周啟澤也是開懷至極，這一天一夜沒白忙活。

便又對葉不凡拱手道：“葉公子，真乃神人也。”

“在下觀這神物都由一些簡單物件組成。”

“但再公子手裏，卻又能發揮出如此神能，當真讓人歎為觀止。”

“區區小道爾，不值一提。”葉不凡揮揮手道。

趙然凱眼睛一亮：“葉公子如此說，難道葉公子會的不僅僅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