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凡在煩躁下與這群書生立下賭約,可著實嚇了老道士一跳。
悄悄的拉了拉葉不凡的衣袖道:“徒兒,不可輕言。”
葉不凡假裝沒聽見,對趙然凱拱了拱手:“煩請府尹大人做個見證。“
“本官自然做這個見證!“張賢之道。
趙然凱見事情鬧得這般也有些許不高興,但現在見葉不凡誇下海口。
他也就權且聽之,必竟前麵不久他還當著一眾百姓說了。
成與不成都會感激不盡之類的話。
能聽得進別人的進言獻策,也是一個當好官的標準之一嘛。
趙然凱自然認為自己是為官一任為百姓請命好官。
盡管他心裏也對這個素有惡名的紈絝抱有很大的懷疑。
“既如此,還請張大人找一清靜之所在,咱們好好聊聊。”
葉不凡摸著肚皮道:“最好有一桌酒菜,那就更好了。”
趙然凱啞然失笑,暗道這皇安城紈絝頭子的名號果真不差。
連討要酒菜的話都說得理所當然,便道:“撇開其他的不談,你乃梁國公之子。”
“如今又被聖上封為陪戎副尉,說起來,你與我乃是同僚了,自然有酒菜招待。”
“如此甚好。”葉不凡說罷也不再理那群書生,隨張賢之進入府衙內。
老道自然緊跟其後,他到現在也沒吃飯,豈能獨自回客棧。
入得府衙內,趙然凱與葉不凡分主賓而坐,令人上了兩杯茶水。
又吩咐人去準備酒菜後,便直白的向葉不凡問道:“葉公子,將如何祈來水?”
葉不凡喝了一口茶,道:“再說如何取水之前,本公子還有其他事與府尹大人稟告。”
“哦?”趙然凱看了一眼葉不凡,問道:“何事?”
葉不凡也懶得廢話,將在氣居山遇山賊,山賊如何殺王亦。
自己等人又如何被遊俠兒所救一事簡要說了。
“那氣居山有山賊作亂已有數年之久。”
趙然凱道:“本官也曾招集鄉勇,組織衙役捕快進行圍捕,奈何氣居山山高林密。”
“幾次捉拿都無功而返,這路過的遊俠兒殺了那王衡卻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些山賊即已死了賊首,想來以後也不敢再為禍一方了。”
葉不凡放下茶杯道:“還請府尹大人派些人手去將那些死在氣居山的王亦和山賊掩埋,以防那些死屍嚇著過路的客商百姓。”
“這是自然。”趙然凱喚來一捕快頭領,吩咐了一番,捕快頭領點頭領命而去。
說完這些,酒菜已然上桌。
趙然凱請了葉不凡和老道入座,他與幕僚周啟澤自然也在座相陪。
葉不凡和老道可能是真餓了,葉不凡倒還好。
官家公子哥的儀態保持得不錯,不像那老道一手舉酒杯。
一手拿著隻雞腿,連筷子都不要了,吃得如同豬搶食。
“真是一隻野豬轉世啊!”
葉不凡無語的看著老道,尷尬得桌麵下的腳趾頭能摳出一間四合院來。
趙然凱和周啟澤倒也不為意,臉上沒有絲毫不愉之色,顯得涵養極好。
酒過三巡,趙然凱向周啟澤使了個眼神,周啟澤心神領會。
道:“不知葉公子如何在三日之內取得水來澆灌田地?”
葉不凡抹了抹嘴角的油花,道:“說是三日內取來水,是有些倉促了。”
“本公子能取出水來,但是這事還得府尹大人鼎力配合才可行。”
趙然凱正色道:“如若公子能取出水來,本官定然鼎力配合。”
“我乃一州之府尹,身係萬家百姓身家性命,自是不敢怠慢。”
“那好,煩請取紙筆來。”
葉不凡也不客氣,時間太緊,他沒辦法在興州停留太久。
三日已是極限,若不是胖子受傷,他一日都不會停留。
當下也不囉嗦,不裝那個叉了。
趙然凱命人撤去酒席,周啟澤親自去取了筆墨擺於飯桌之上。
葉不凡拿著毛筆很不習慣,但畫個簡易的工圖還是可以的。
仔細回憶了一下,揮筆在白紙上狂畫。
不一會紙上出現了一些長短不一的圓柱體。
有些圓柱體還帶拐彎的,有些則是三個頭的,大大小小畫了好幾種。
趙然凱和周啟澤湊過來觀看,卻哪裏看得明白。
就更別說自稱前算八百年後算五百載的神棍老道了。
“葉公子,你這畫得是何物?”趙然凱滿臉疑惑。
“我畫的這些鐵管不像嗎?”
葉不凡看著自己畫得那不算直的鐵管稿圖,有些不好意思。
沒辦法,這毛筆他用不習慣。
“鐵管?”趙然凱和周啟澤對望一眼,皆不明所以,就這?用鐵管取水?
葉不凡點了點頭,也懶得去看他們那懷疑的目光。
向周啟澤問了問在周的尺量標準,在心裏暗自換算一番後。
在他畫的每根圓柱體前標注出尺寸。
“這兩個物件要嚴格按照圖紙打造,不得有半分差池。
不管有多難,一定要弄出來!”葉不凡單獨畫了一張圖紙,神色鄭重的說道。
這上麵畫的是兩個閥門的圖樣!
如此畫畫寫寫,弄了一個半時辰才完事。
葉不凡將一疊圖樣交給趙然凱。
道:“府尹大人可連夜拿著這些圖紙找來工匠,開爐澆注出這些鐵管。”
“不用太厚實,但尺寸要盡量控製好,務必按圖紙上的尺寸打造。”
周啟澤看了一眼趙然凱,對葉不凡道:“恕在下愚鈍,不知打造這些鐵管有何作用?”
“難道這就是葉公子的取水之法?”
“自然。”
葉不凡道:“這些鐵管自然是用來取水之用,不過光有這些鐵管還是不行的。”
“你再去找些牛筋等物來,按照製弓弦之法炮製牛筋。”
“有所不同的是,牛筋不必製得太窄,小半寸大小的寬度即可,但一定要柔韌。”
“就這樣?”周啟澤瞪大他那雙求知道眼睛。
“葉公子,這取水可是大事,萬不可有差池啊。”
趙然凱就差點明說不要胡鬧了,明顯他是不信的。
葉不凡自信的笑了笑,又問道:“今日我在府衙告示欄前,聽百姓議論。”
“興州是有河的,不曾完全幹涸,至少還有四成水量。”
“隻是河床極低而無法取水,不知是否為真?“
“那倒沒錯。”
趙然凱點頭道:“從氣居山流下來的河名為桂河,因常年受水流衝刷,河床已是極深。
本官曾想過在氣居山口河水流出之處築壩。
但因那裏地勢極險,開山築壩極為困難,非朝廷之全力很難築成。”
葉不凡點點頭表示理解,以大周目前的基建能力。
傾全國之力在這興州修一座堤壩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出了氣居山山口,對趙然凱來說在平原上築個壩更不現實,所以隻能望河興歎。
葉不凡看看天色,道:“煩請明日張大人招集一些民夫。”
“再找一個熟悉桂河流向的人給我引路,我需要去實地看看。”
“就這?”周啟澤終是問出了這倆字。
“當然不止。”葉不凡笑道:“這些圖紙上的鐵管務必今晚就要安排工匠澆注完成。”
“最遲不得超過明日下午,還有那牛筋也要連夜趕製。”
“務必多做一些備用。你們也知道我要去邊關,時間很緊。”
“對了,我就住在前麵不遠的悅來客棧。”臨出門前,葉不凡補了一句。
交待完這些,葉不凡帶著老道告辭而去。
趙然凱和周啟澤懷疑的眼光一直目送著葉不凡二人出了府衙大門才收回來。
“景行,你覺得這葉不凡可信嗎?”良久,趙然凱這樣問道。
周啟澤想了想,道:“如今時不待我,大旱四起,觀這葉不凡神態自若且又言之鑿鑿,不如試試又如何?”
“景行的意思是,死馬當活馬醫?”
“正是.”周啟澤答道。
“也罷。”趙然凱歎了口氣:“姑且試試吧,總比坐以待斃強。”
“景行,你且去安排工匠,就按葉不凡給的圖紙連夜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