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舊的小電驢緩緩駛出辦公樓，保安立刻抬起護欄，朝著江銘敬了一禮。

林小滿好奇道：“你的麵子還挺大。保安對你那麼客氣。”

江銘哎了一聲，“我做法律援助的，免費幫他打了一場官司。那時候他老婆剛生完孩子，差點連奶粉錢都拿不到。”

林小滿點了點頭，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你比蕭易陽強多了，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想起蕭易陽辦公室裏的那些話，蛋糕甜膩在舌尖的餘味，突然變得苦澀。

江銘的笑意不達眼底，他一扭把手，小電驢立刻加快速度駛入主路。

風撲麵而來，把她殘留的淚痕吹幹。

一路上，林小滿把整個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

手機在兜裏不斷地震動，創作後台連續彈出數條通知，都是評論區處罰警報，評論功能也被暫停了。

她捏緊車座邊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必須把版權收回來，不然......” 她真的會一無所有。

到了平台公司樓下，暖大編輯早在旋轉門後急的跺腳。

“你可總算來了，快跟我上去。”

她的視線越過林小滿，落在她身後正在發短信的男人身上。

“這位是？”

林小滿提了提自己的帆布包，介紹道：“江律師，我的代理律師。”

暖大一把將她拉到身旁，湊近壓低了聲音：“小滿啊，這屆網友可苛刻了，上次有個作者離婚，書直接掉出榜了，你可別糊塗真搞出軌這套。”

林小滿心頭一顫，解釋道：“那是周然故意抹黑我，他才是婚內出軌的人。”

暖大點了點頭：“不是真的就好，你們跟我來。”

會議室裏，投資方的趙霄厲幾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趙霄厲因為這件事都收到總部的警告信，說他工作失職。

“人還能不能來了，這都等了半個多小時。”

門被推開，暖大立刻賠笑道：“趙總這不是來了嗎！”

林小滿強擠出一抹熱絡的笑容：“趙總您好，我就是林小滿，上次我們在簽約會上見過。”

那時，周然還會替她擋下所有酒局，用溫熱的掌心覆住她冰涼的指尖，說 ‘小滿不善應酬，我來替她喝’。

如今想來，那些溫柔都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在版權協議上簽下名字。

趙霄厲不悅的目光在她身上遊弋片刻，落在了她身後。

“那這位？”

“我是林小姐的代理律師，鄙人姓江。幸會。”

江銘伸出的手上，袖口還沾著電驢的機油漬。

趙霄厲的眉頭皺得更緊，連握手的動作都省了：“快點開始吧！我後麵還有事。”

江銘沒有生氣，微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

幾人落座，麵前放著協議複印件。

林小滿指尖劃過紙麵，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看協議。

她的視線在 “收益的 80% 歸入甲方指定賬戶” 一行停留 。

那是周然公司的賬戶，她寫了五年的小說，最終隻配拿 20% 的殘羹。

“林小姐，協議中對您自身是有要求的，不能出現影響合作的負麵新聞。可你看現在，我們要是繼續投資拍攝，恐怕觀眾不會買單。所以我們想撤回投資，來減少損失。”

趙霄厲將手機推到林小滿麵前。

“裏麵是今天的熱搜，林小姐你還沒看過吧。”

林小滿緊咬著後槽牙，一條一條的往下看。

屏幕上，#林小滿出軌#，#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小說家上演女反戲碼#的詞條一條接著一條。

其中有一條讓林小滿差點崩潰。

#勁爆！知名律師和小說家偷情被拍#

她點開一看，竟然是她和一個男人的半果照。

照片裏她雙手被綁，被壓在一個臉型模糊的男人身下。

她的一口銀牙像是要被咬碎：“這不是我。都是偽造的，我可以去做司法鑒定。”

江銘湊了過來，目光在照片上一掃而過。

“嗬，這個p圖的技術也太拙劣了。”

林小滿將手機還給趙霄厲，上麵關於我的一切都是假消息，就是有人借著水軍想抹黑我。

趙霄厲冷笑一聲：“那他們為什麼不抹黑我，不抹黑別人，就專門來抹黑你呢？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要我們公司來替你承擔損失。”

“你這就說得不對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林小滿背後響起。

她隻覺肩膀一沉，熟悉的百達翡麗落在了她的肩頭，金屬鏈硌得人生疼。

周然俯身湊到她耳邊得意道：“你看，離開我你根本解決不了這種事。乖，把這裏交給我。”

林小滿渾身一顫，協議紙在她掌中漸漸捏成了一團。

交給你？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給她剩下。

“不勞煩周總，這是我的事。”林小滿拍開了他的手，“而且我已經委托了代理律師全權處理。”

“哦？”周然看向江銘，咧嘴一笑，“就是這個瘦猴啊！衣服都沒燙平，還想當律師？！”

他轉頭對趙霄厲使眼色：“趙總，我們還是談正事兒吧。”

江銘也不生氣，站起身伸出手道：“我姓江，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很高興見到您。”

“切！”周然翻了個白眼，拉開椅子坐到了林小滿的身旁。

趙霄厲見到這一幕，掃了一眼手下。

這個項目就是周然和他對接的，來之前他們已經通過氣，目的就是讓林小滿徹底放棄版權。

他手下經理立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協議道：“林小姐，考慮到你的負麵影響，我們希望你將百分百版權永久授權給您和周先生的公司，如果不同意，我們將終止和您的一切合作。”

林小滿一拍桌子：“這不可能！”

對方早就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笑著將合同遞了過去。

“林小姐稍安勿躁，您看一下我們的新合同再做決定。”

林小滿聽著他的話，一聲冷笑。

果然這才是最終目的，想利用這次輿論，逼她把版權交出來。

周然點了點頭看向她，伸手按住她冰涼的指尖：“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到時候版權署名寫公司，就可以防止網上的謠言影響到宣傳。後期就算爆出來，我們也可以用版權歸屬的問題去回應。”

林小滿緩緩轉頭看向周然：“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小滿，這也是我多年和趙總的關係，他們才能對你網開一麵。我真的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就在這時，一條短信闖入林小滿的手機裏。

【蕭易陽：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就按照江銘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