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朋友出車禍，醒來後唯獨忘了我。

我不可思議，去問醫生。

醫生說她傷了海馬體，導致最在乎的人被遺忘。

為了讓她記起我，我給她講我們的故事。

帶她去我們去過的所有地方。

她依然記不起我們的曾經。

直到一天，她消失多年白月光直接找到我。

“放手吧，她不屬於你。”

接著他給我看了一個視頻，日期是兩天前。

畫麵中是一個酒店房間，倆人不著寸縷，激情相擁。

她的聲音清晰可見。

“那個廢物，就連那裏都比不上你。”

我呆住了，原來失憶是假。

從始至終，小醜都是我自己。

1

三個月前，許妙嘉出了車禍。

診斷書上寫著她由於海馬體受損丟失了部分記憶。

可她唯獨忘記了和我那七年的婚姻。

“顧先生，這種情況真的十分罕見。”

醫生麵色凝重地看著報告單。

“她似乎是有選擇性地遺忘了和你有關的一切。”

為了帶她找回記憶，我帶她去了曾經去過很多地方。

用我曾經說過的情話來哄她，喚醒她的記憶。

可她卻像是換了個人般，表情不為所動。

她的手機裏刪掉了所有和我有關的內容。

甚至她還把我們的結婚戒指一把丟進了垃圾桶。

而馬亦聰以初戀男友的身份重新進入她的生活。

“妙嘉，我們當年分手是不得已。”

他握著她的手，語氣深情。

“但現在，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許妙嘉看著他，眼神迷茫卻又依賴。

我站在病床前，親眼看著許妙嘉輕輕依偎在馬亦聰的懷裏。

可是我用盡了所有辦法，卻什麼也改變不了。

回到家，因為許妙嘉害怕和陌生人同房，於是搬了出去。

直到那天，我在廚房做飯時，馬亦聰不請自來。

他二話沒說，把一段視頻調出來給我看。

我站在洗菜池前，手機屏幕上的畫麵還在循環播放。

酒店的豪華套房內，許妙嘉和馬亦聰糾纏在一起。

“那個廢物，就連那裏都比不上你。”

許妙嘉嬌媚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針。

紮得我渾身發顫。

水龍頭一直開著，直至水漫過我內心的堤壩。

我看著站在我麵前的馬亦聰。

他的嘴角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眼裏滿是輕蔑。

“怎麼樣，程總，這段視頻拍的怎麼樣？”

馬亦聰伸手要拿回手機。

“許妙嘉從來就沒愛過你，她隻是可憐你而已。”

我猛地攥緊手機，指節發白。

三天前，許妙嘉還躺在病床上，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她說她記不起我是誰，我在她的世界裏就此變成陌生人。

而現在，一段三十多秒視頻便證明了她所說的不過都是謊言。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的聲音嘶啞，聽起來簡直不像自己的。

馬亦聰微微聳肩，整理了一下領帶。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嗎？”

他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

“哦！對了，大概就是那次她出國出差的時候。”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

那次許妙嘉確實出國三天，回來時還給我帶了禮物一條領帶。

現在想來，那條領帶和馬亦聰今天戴的幾乎一模一樣。

“車禍也是你們一手計劃好的？”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馬亦聰的笑容擴大了。

“撞車是真的，隻是沒那麼嚴重。”

“選擇性失憶這種戲碼，隻需要在醫生麵前裝裝樣子就行了。”

他湊近我，壓低聲音。

“而且你最小醜的是什麼嗎？”

“她假裝失憶，你個傻子還天天往醫院跑，還說要帶她重溫回憶。”

他雙手捧腹，發出嘲弄般的笑聲。

2

我的腦海閃過這些天的畫麵。

我帶許妙嘉去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咖啡館，她全程心不在焉。

我給她看我們一起去西藏旅拍的照片，她假裝很感興趣。

我每晚在醫院陪床，她卻總是背對著我玩手機。

前一天給她切好的水果，第二天準時地出現在垃圾桶。

“聰聰和我說過，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吃。”

失憶是假，絕情是真。

“為什麼？”

說出這三個字幾乎是用盡了我的全部氣力。

馬亦聰的表情突然變得陰冷。

“因為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

“大學時你明知道我喜歡她，卻和她在一起。”

“畢業後我創業失敗，而你一帆風順。現在你該物歸原主了。”

我猛地揮開他的手。

“你瘋了，許妙嘉才不是什麼物品！”

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笑，戳了戳我的胸口。

“在她眼裏，你才是那個物品。”

“聽說你們公司正在競標城東的項目，對吧？”

他意味深長地說，

“別太辛苦，反正結果已經注定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個項目我們準備了半年，所有的設計方案和報價都是最高機密。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聲音發抖。

馬亦聰隻是笑了笑，轉身走向電梯。

“程默，承認吧，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

“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雙腿一軟，靠在牆上。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張明發來的消息。

“程總，我們的設計方案泄露了！”

“星辰的方案和我們幾乎一模一樣，董事會要求立即開會！”

星辰集團，正是馬亦聰的公司。

現在想來，她甚至可能從未愛過。

三小時後，我坐在公司會議室裏，麵對董事的質問。

星辰集團與我們公司的方案高度重合，隻有細微上的差異。

“小程，你來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事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這個項目估值兩億，如果現在泄露，這錢你配得起嗎！”

我環視一周，看到有人憤怒，有人懷疑，還有人在等著看我笑話。

“各位，我承認責任確實在我。”

“但我保證，一周內給大家個交代，也會挽回公司近日的損失。”

會議室一片嘩然。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給你三天時間，公司會全力支持你，但是如果沒有轉機的話”

董事長沒說完，但意圖已經十分明顯。

行動永遠比空談更有用，我大步走出會議室。

3

會議結束後，張明留下來，遞給我一杯咖啡。

“兄弟，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到現在還在想，是不是許妙嘉被馬亦聰脅迫了”

張明拍拍我的肩。

“別傻了哥們，我早就看出來這女人壓根就不行。”

我握緊咖啡杯，這些道理我當然都懂。

但又有誰能甘心就這樣被別人耍得團團轉。

我的這一切絕不能讓他們這樣輕易奪走。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才三天？”

我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先去找許妙嘉把話問清楚，然後讓馬亦聰付出代價。”

晚上八點，我再次來到醫院。

護士告訴我許妙嘉下午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

電話關機、消息拉黑，她似乎想完全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走出醫院大門，夜風凜冽。

我坐在台階上，許妙嘉電話依然還是關機的狀態。

就我準備離開時，一輛熟悉的紅色超跑駛入停車場。

那是我送給許妙嘉的生日禮物。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車門打開，許妙嘉從車裏徑直走了出來。

她的身上穿著最新款的香奈兒，手裏拎著包包。

緊接著，馬亦聰從駕駛席探出腦袋。

他自然地摟住許妙嘉的腰，二人說說笑笑地朝醫院大門走來。

我站在原地沒動。

當許妙嘉抬頭看到我時，她的笑容凝固了。

身體似乎本能地往馬亦聰身後躲了躲。

“又碰到您了呀程總。”

我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目光直直看向許妙嘉。

“許妙嘉，你為什麼要騙我？”

許妙嘉咬了咬嘴唇，眼神閃爍。

“你不用再跟我裝什麼失憶，視頻我都看了。”

我冷笑著，點開了手機裏存好的視頻。

“那個廢物，就連那裏都比不上你。”

“真是精彩絕倫的表演啊。”

我情不自禁地鼓了鼓掌，許妙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而馬亦聰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我們的程總終於認清了現實。”

我緊緊捏著手機，整條胳膊都在為之發抖。

“我隻想問最後一個問題，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哪怕一刻愛過我？”

許妙嘉避開我的視線，半晌才開口。

“程默，你是個好人。”

“亦聰才是我一直深愛的人，從開始到現在也是。”

這句話像最後一擊，徹底擊碎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許妙嘉，我說的這些話我都記住了。”

我點點頭，轉身要走，卻被馬亦聰攔住。

“別急著走啊，程總。”

他笑容陰險。

“我聽說你們公司那個項目黃了，實在太可惜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用你給的分手費好好照顧妙嘉的。”

我猛地轉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馬亦聰，你真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你嗎？”

“喲，那你能拿出什麼證據？別天真了。”

“我還真能拿得出證據。”

我鬆開他，整理一下自己的領帶。

“我之前可能忘了告訴她，我的電腦有自動備份的功能。”

“她拷貝文件的時間和地址全都錄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