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你去把消息傳遍京城,本王要選一位王妃。”
“不論家世高低,清白與否,隻要有心嫁給本王,即可遞上生辰八字。”
“本王會去請國師卜算,隻要八字與本王相合,本王會迎她入王府。”
“王爺,這不好吧?”文竹目瞪口呆,“王妃剛下葬......”
“文竹,你是誰的人?”蕭明煦涼涼一笑。
“你若對王妃那般忠心耿耿,不如隨她去吧。”
文竹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地,哐哐磕頭,“王爺恕罪!文竹隻效忠王爺,天地可鑒,隻是......”
“夠了。”蕭明煦冷哼一聲。
“既然效忠本王,那你隻需要知道,凡事聽本王的命令。”
“若心中還想著旁人,念著旁人,本王身邊留不得你這樣的奴才。”
“是是是,文竹知錯。”文竹急忙離開。
蕭明煦鬆一口氣。
他知道文竹這傻子的忠心。
前世謝青瑤的真麵目曝光後,文竹第一個跳出來指天罵地。
他提著一把劍,要和謝青瑤同歸於盡,以證對他的忠心。
但為時已晚,除送掉他的命,沒有絲毫意義。
可惜,這人忠心歸忠心,隻是有些傻,才輕而易舉被謝青瑤蒙騙。
蕭明煦要做的,是點醒他。
免得哪一日被人利用,做什麼錯事。
蕭明煦要選妃的消息傳出去。
民間流言四起。
先前,他在王府外那番言論雖忽悠一批百姓,但大部分人是不相信的。
王妃上午剛下葬,下午他放出消息要選妃。
這做法怎麼看都薄情寡義,如何擔得起情深意重?
哪怕有賢王妃的意思,也不能這般草率。
女子守寡,須得為丈夫守三年。
丈夫為妻子守一年,已是情深意重。
哪怕那些最不在乎臉麵的薄情郎,都要守三個月,他這算什麼?
蕭明煦卻不在意這些,依舊我行我素。
雖有罵聲,但更多人想著,若蕭明煦要招親,何不趁此機會搏一搏?
賢王啊!那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親弟弟!
大齊唯一有實權的親王。
若能嫁他做王妃,那真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高門大戶的女兒還在矜持。
有野心的小門小戶女子,已紛紛遞上生辰八字。
畢竟人家賢王說,不拘家世高低,不拘清白與否,隻要生辰八字相配,能為賢王妃。
萬一這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家呢?
兩日功夫,賢王府已經收到上百份庚帖。
蕭明煦看都沒看,隨手寫一張紙揣在懷中,往京城最大的青 樓走去。
春滿樓。
它坐落在大齊京都最繁華的街市,最好的地段上。
其他青 樓,大多隻做皮肉生意。
春滿樓卻附庸風雅。
樓中哪怕最下等的灑掃婢女,都能念幾句詩。
這春滿樓的花魁,則被人戲稱女狀元。
如果她是男子,憑那份才華樣貌,必能做個探花郎。
偏偏她是女子,又處在這樣的世道之中。
一朝家族衰落,隻能入這風塵地,做一回花魁娘子。
蕭明煦青天白日,踏入這春滿樓。
要求見的,正是花魁娘子。
包房之中。
蕭明煦端著茶杯,含笑看著對麵一臉無措的老 鴇。
一炷香前,賢王突然找上門,說是春滿樓的花魁寧淩霜,向賢王府遞去庚帖。
賢王拿去找國師和八字,竟是大吉。
這春滿樓的花魁娘子,寧淩霜,竟是賢王殿下命中注定的妻子。
兩人乃天作之合,命裏缺一不可。
若他們做不成這夫妻,二人會一生孤寡。
蕭明煦放下茶杯,歎氣,“眾所周知,本王 剛沒妻子,本不能匆匆娶妻。”
“但國師告訴本王,是因本王沒有娶到命中注定的佳人,才導致早早做鰥夫的命運。”
“若不與命中注定的人成好姻緣,本王怕是要孤寡一生。”
“本王實在是怕極,才冒昧做下此番荒唐事。”
“卻不想上天作美,竟讓本王這麼快找到命中注定之人,還請許媽媽成全。”
“王爺,這是哪裏的話?”許媽媽慌張擦著額頭上的汗。
“若王爺看上霜兒,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我又怎敢有所阻攔?”
話雖說得痛快,許媽媽的心卻在滴血。
天知道,春滿樓培養一個花魁娘子需要多少年。
好不容易將寧淩霜捧成花魁,若這般給別人,讓她怎麼能舒心?
但這人是賢王呀,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再難受,也隻能忍下。
“既然許媽媽願意成全這份好姻緣,不如請寧姑娘出來相見?”
“好說好說。”許媽媽擦著汗匆匆離開。
一盞茶後,寧淩霜坐在蕭明煦麵前,房門關上,屏退餘人,隻剩下他們二人。
寧淩霜明眸皓齒,秀眉微蹙。
“王爺,奴家在此打開天窗說亮話,奴家未向王府遞過生辰八字。”
“與王爺天作之合的那位佳人,必然不會是奴家。”
“哦?那這又是什麼?”
蕭明煦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寧淩霜。
寧淩霜打開,麵色大變:“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蕭明煦無奈笑笑。
“我意外得知當年種種,實在令人唏噓。”
“我若早知,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瑤兒。”
“當年你說,誰吃你的餅要娶你!”
“這次,我來了,你會嫌我來得太遲嗎?”
二人四目相對。
寧淩霜卻緩緩搖頭:“我不是她。”
“是啊,時移境遷,那個名字已被旁人占去多年。”
“哪怕還給你,也會誤你的清名。”
“但,我仍然遵守諾言來娶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十年前。
十三歲的蕭明煦,孤身一人出城打獵,卻不想遇到一夥賊人。
賊人起歹心,見他身上錦衣華服,猜是哪家富貴公子。
蕭明煦與他們動手,被打傷眼睛,短暫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