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是你偷的,劉誌剛?!”
張遠征怔怔地盯著那堆擺在桌上的鎢鋼,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猛地一拍桌角,聲音像炸雷般炸響在屋內。
“你還敢把屎盆子往劉向陽頭上扣?你還是人嗎?”
這一聲,像火把點燃了圍觀的治保隊員們。
“劉誌剛,你可真是廠子裏的敗類!”
“作為堂哥幹這事兒,你連牲口都不如!”
“虧我昨天還跟他一起吃飯,呸!一口吃出狗良心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群情激奮。
一邊的陳素花麵色慘白,眼神慌亂,連呼吸都發顫。
她本就靠美貌擠 進廠裏,踩著別人上位,如今眾目睽睽,麵子裏子全砸了,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是誌剛哥讓我這麼做的!我、我就是一時糊塗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連鼻音都帶著顫,一邊說還一邊朝劉向陽磕頭求饒。
“向陽,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他讓我說你偷的!你原諒我吧......”
她涕淚橫流,平日裏趾高氣揚的架子早就不見了蹤影,如今就像一條濕透的落水狗,隻會哀求哭喊。
“你放屁!”
劉誌剛立刻破口大罵,聲音拔高了好幾調,惱羞成怒地指著陳素花,“明明是你親口說看見劉向陽偷的,你現在又賴我?倒打一耙,你想死啊?”
“我......我......”
陳素花被吼得直哆嗦,臉色慘白,嘴唇發青,整個人癱在地上瑟瑟發抖。
“狗咬狗了是吧?”
“都說蛇鼠一窩,今兒可算見著了,嘖嘖,真是臭味相投!”
一個年輕治保隊員冷笑著看戲。
劉向陽卻隻是站在一旁,雙手交叉,神色平靜中帶著幾分嘲弄。
他的目光緩緩從兩人身上掃過,語氣諷刺:“張主任,您現在看清楚了嗎?”
張遠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猛地轉身怒喝:“陳素花!我以廠治保主任的身份,撤銷你會計職位,你們把兩人一並帶走,廠裏嚴審,依法處理!”
“帶走!”
“是!”
治保隊員們不再遲疑,兩人一左一右將劉誌剛按住,陳素花則被另一名女隊員架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別抓我,我認錯了,向陽,求求你......我是真的喜歡你啊......那時候我......”
“閉嘴吧。”
劉向陽冷冷吐出兩個字,眼底一片寒霜,“你那點假情假意,留著哄死人去吧。”
陳素花哭聲頓止,像是被人抽了骨頭,眼中最後一點光亮也徹底熄滅。
看著兩人被帶走,張遠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轉頭望向劉向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向陽,張叔對不起你,差點讓你背了這天大的黑鍋......是我糊塗,是我沒分清是非。”
他眼神誠懇,語氣鄭重,甚至低了半個頭,態度比廠裏請示市領導還要端正。
劉向陽卻並未趁機為難他,而是語氣平淡道:“沒事,張叔,查清楚就行。您是為了保護廠裏財產才冒險行事,職責所在,我懂。”
聽到劉向陽這麼說,張遠征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伸手拍在劉向陽的肩膀上,一臉熱情的說道。
“向陽,你果然是英雄後人,不光白璧無瑕,還深明大義。以後你有啥事就跟你張叔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我絕對沒二話。”
劉向陽思索了片刻之後,抬頭說道。
“張叔,我還正好有件事找你幫忙。”
劉向陽記得前世張遠征有個遠房親戚需要工人名額,而且找了很多路子,都沒成功。
現在的自己手上有神農空間,隻有到鄉下去才有更大的發展。
剛好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把名額賣給他,自己也能下鄉打獵,種田養魚。
“隻要是不違反原則,你張叔上刀山下火海都給你辦了!”
“我爸媽走了幾年了,現在我在這邊孤身一人,呆著也沒意思,還不如下鄉建設祖國,這工人的名額我想轉出去,您要是有合適的人選,連著我那套老房子也一起幫我賣了吧。”
張遠征雖說不知道劉向陽放著好好的工人不做,非得當農民,但既然是對方提出的要求,自己也不好拒絕。
“我正好有個親戚想要進廠工作呢。你放心,那家人闊得很,就想給兒子找個鐵飯碗,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賣個公道的價格。”
一番商討之後,最後以五十張,工業券,六千塊錢,四百斤白麵成交。
這筆錢在那個年代可不是個小數目。
一來,張遠征想還劉向陽的人情,二來那家人的確很迫切要這個名額。
劉向陽是一點虧都沒吃。
把事情落實了之後,劉向陽又和張遠征寒暄了一番,隨後便趕往了供銷社。
上輩子,自己被下放農村,啥人情世故都不懂,沒少吃虧。
這次自己重活一世,一定方方麵麵都給照顧到,村裏人稀罕啥,他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供銷社離廠區不遠,走了一刻鐘就到了。
看到琳琅滿目的商品,劉向陽也是一臉的興奮。
鄉下物資匱乏,尤其是那些相對緊俏的東西更是趨之若鶩。
上一輩子的自己不懂事,被下放到了鄉下,再加上肚子裏有怨氣。
不光不積極勞動,還總是使性子,把鄉親們的熱情都給耗光了。
想想真是後悔啊。
記得那時候紅星鄉有個對自己特別好的鄉下姑娘,董佳佳。
那模樣,俊得很!
後來人家還通過自己努力,高考恢複後成為了第一屆的大學生,前途光明。
可那時候的自己就是榆木疙瘩,不解風情。
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是怎麼被冤枉的,自己有多不甘心。
這次再去鄉下,一定不會再錯過這個機會了。
供銷社的售貨員何翔一見劉向陽進來,一臉的不屑,懶洋洋地托著下巴。
“又來賒賬啊。”
這一幕直接把劉向陽給看惡心了。
直接將一疊鈔票扔在桌子上。
“清賬,買東西。”
看見那白花花的票子,何翔立刻兩眼放光,一臉熱情的問道。
“向陽哥,要啥,我去給你找!”
前後判若兩人,不過劉向陽倒是不怎麼在意。
“畫布,麥片精,白糖......”
一連要了不少的東西,何翔都瞪直了眼。
平日裏,劉向陽買袋玉米麵可都按兩購買。
這是發家了不成?
不過看著劉向陽手裏厚厚的鈔票,態度也是恭敬的不行。
一口一個向陽哥的詢問。
劉向陽麵不改色,根本就把何翔當成了無物一般。
臨走的時候,劉向陽目光忽然間落在了櫃台上一台嶄新的收音機上。
這玩意在當時可是稀罕物,要是帶到了鄉下,就算是大隊書記也得高看自己兩眼。一定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