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下一刻，雪地唯餘一陣慌亂的足印。

2.

“阿晏啊，你終於回來了！歲歲終於…終於熬到頭了！”

老太太涕泗橫流地抱著顧晏，周圍的人也邊流淚邊笑著，看向我時，眼中皆帶著欣喜與安慰。

我似還活在夢中，直到顧晏開口：“歲歲，辛苦你了。”

聲音中帶著沙啞，

他黑了，也瘦了，這四年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才得以歸家。

心臟一陣抽痛，我衝上前緊緊擁住他，像要融進骨血。

那些獨自當家的恐懼，委屈，悲傷在一刻之間全都湧上心頭，化作滾滾淚水，洶湧而出。

千言萬語說不出，隻化作一句哽咽，

“回家便好。”

顧晏回府，家中一派熱鬧喜慶。

府內眾人很有默契地提著我這些年的辛苦不易，

但我卻不想讓他知曉。

我之前玩他的佩劍，被割了道小口子，他都心疼地要命：“劃傷娘子，該拿去當廢鐵賣了。”

於是那把陪了他近十年的劍，竟就這樣被他扔了，連他的下屬們都感慨，

顧將軍對夫人之情，至深至真。

燈火跳躍，顧晏坐在桌前，臉在火焰中忽明忽暗，

“夫君，怎麼醒了？”

我問，顧晏卻發呆似的，沒說話。

他眉眼中流露出一絲黯然神傷，我歎了口氣，

就知道不該讓他們講我之前那些事兒。

我走下床，平素耳朵靈敏的人，此刻卻沒察覺到似的，直到腳步靠近了，他才回過神來。

“歲歲，怎麼不睡？”他一驚，隨即恢複和煦的笑。

但我分明看到了，他將手上摩挲著的東西著急地塞進了衣襟中，似乎不願讓我知曉。

我皺起眉：“看你醒了，我就......”

顧晏揚起唇角，將我拉回床榻：“吵醒娘子了？都怪我！這便來陪著我們歲歲睡覺。”

一句話便讓我紅了臉，

顧晏將我擁進懷中，熟悉的溫熱體溫讓我有些羞澀。

“娘子睡不著？”他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再動，可就讓我為難了，我還傷著呢。”

感受到身下的灼熱，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燒紅了臉。

“我給你講話本故事？你聽著聽著就能睡著了。”

“講故事？”我有些疑惑，他之前哄我入睡都是拍拍背，唱歌謠的，

顧晏的聲音好聽，故事緩緩道來，竟真讓我有了困意。

“夫君，你這招哪兒學來的，好厲害。”迷糊之際我問道，

“我......”

顧晏被我問得愣住，像是想起什麼，眉眼間竟流露出幾分失落來。

但我太困了，瞧不仔細。

意識消散前，我隻聽到了他的一聲長歎，

和一滴落在我臉上，溫熱的淚。

3.

顧晏回家之後就時常出神，

我遠遠看到過，他發呆時常拿著什麼東西摩挲，我一來便收進懷中。

顧晏之前從不會有事瞞我的！

趁他沐浴，我偷偷在他的衣衫中探索，果真給我找到了！

一根紅梅簪，做工不素，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唯獨簪尾處，隱約看得到我名字中的“山”字頭，隻是被磨得有些不清楚了，實在是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