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赴家宴時,我帶上了父親的骨灰。
今天是父親的頭七,我打算在家宴結束後將骨灰撒進大海。
讓父親在死後能夠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天地間。
可我沒想到,蘇苒也會出現在這裏。
宋景川和蘇苒並排坐著,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我將骨灰放在桌上,宋景川臉色有點難看。
蘇苒搶先開口,“千鶴姐姐,你帶骨灰來是想詛咒誰呢?”
“宋阿姨平時對你百般照顧,你倒好,故意帶死人的東西膈應人。”
宋景川也皺起眉頭,“沈千鶴,現在把這東西扔了,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我彎起嘴角,露出譏諷的笑。
“對不起啊,我做不到。”
宋景川聲音拔高,“你最近到底怎麼了,你再這樣目中無人,我真的會跟你離婚!”
他還以為婚姻是我的軟肋,可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平靜的看著他,堅定地將骨灰盒往中間推了推。
“你也太不把宋阿姨放在眼裏了!”
“好了,景川、蘇苒,好不容易吃頓飯,別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宋母開口維護。
“千鶴想帶什麼就帶什麼,我都不介意,你們倆就別再多管閑事了。”
蘇苒麵色尷尬,悻悻地閉上嘴。
宋景川眉頭微微皺起,他直覺有什麼不對勁,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餐桌上,蘇苒一再想要跟宋母聊天,卻都被宋母忽視。
蘇苒花三十萬買的名畫被宋母隨手丟在腳邊。
我親手編織的平安手串被宋母係在腕間,眉目間滿是滿意。
“千鶴啊,你的禮物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像有的人,拿臟錢糊弄我。”
宋母言語貶低太過明顯,蘇苒的笑容僵在臉上。
“以後生活,你一個人要多多保重。”
宋母摸著我的手,掌心的繭子讓我想起了父親。
我低下頭,掩去眸中淚光。
宋景川開口道,“媽,你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我死了似的,我是千鶴的丈夫,當然會照顧好千鶴。”
宋母聲音一沉,冷眼看他,“怎麼照顧?爬到小三的床上照顧嗎?”
這是第一次,宋母毫不留情點破宋景川和蘇苒的奸情。
撕開遮羞布,將令人作嘔的事實擺上台麵。
蘇苒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眼淚瞬間噙滿眼眶。
“阿姨,我和景川本就是兩情相悅,如果不是沈千鶴橫插一腳......”
她滿臉委屈的把頭埋進宋景川的胸膛,宋景川見狀再也坐不住。
“媽,為了不傷您老人家的臉麵,我勉強自己和沈千鶴做了五年名義夫妻。”
“可我也無法忍受真正所愛的人飽受歧視和偏見。”
“蘇苒不是第三者,我會和沈千鶴離婚,娶蘇苒為妻,給她一個名分!”
宋景川語氣堅定,蘇苒啜泣的動作停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偏執滿意的笑。
說完這話,宋景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比起家宴故意帶骨灰惡心人的沈千鶴,精心挑選禮物隻為討您歡心的蘇苒更有資格做你的兒媳!”
他眼裏滿是厭惡,伸手來拿骨灰盒,要將礙眼的玩意撤走。
我下意識去擋,卻被宋景川一把推開。
推搡間一個不穩,骨灰盒摔落,散落一地。
緊繃的神經在瞬間斷裂,我心猛地一提,淒聲喊道。
“不要——!”
雙腿瞬間失去力氣,我癱軟在地,一點點爬過去。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打濕粉末。
“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身邊的宋景川渾身一僵,視線在宋母和我之間來回跳躍。
“沈千鶴你到底要怎麼樣,前些天蘇苒才接過沈伯父的電話,說沈伯父的身體情況正在好轉。這骨灰是你從網上買來惡心人的才對吧!”
他語速飛快,極力掩飾著心頭的不安,習慣性定下論斷撇清自己的責任。
我抬手抹去眼淚,站起身,揪住宋景川的衣領。
比我的拳頭更快的,是宋母的巴掌。
伴隨著響亮的耳光,宋景川的頭偏向一邊,嘴角腫起,滲出血絲。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宋母眼裏滿是失望,“七天前,在你跟蘇苒廝混、鬧得人盡皆知的那晚。”
“千鶴的爸爸就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