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京圈太子爺協議結婚的期限馬上到了,
我試探著問他:“離婚的時候,你會給我錢嗎?”
他看了我一眼。
“嗯。”
我又問:“多少啊?”
他又看了我一眼:“你想要多少呢?”
“啊這這,不好說。
要不房子吧?金子呢?保不保值啊?”
他看著我這副樣子突然笑了:“你有沒有想過,
不離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愣住了:”啊?“
他湊近我,聲音溫柔地說:”包括人。“
……
我提出要去杭城的那天,陸臨剛從公司開完會回來。
他很忙,根本沒心思聽我說完。
我才說了一半,他就冷著臉,不耐煩地說:”這時候去杭城幹什麼?好好在家待著,別到處亂跑。“
我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裏,看著他。
眼前這個男人是我的丈夫,自從他擔任集團總裁以來,處理過無數棘手的項目,別人又怕又敬他。
他向來精明果斷,從不判斷失誤。
可這樣的他,卻看不出他的妻子此刻有多麼擔心和不安。
我想起剛才收到的那條消息,心裏一陣難受,又開口說:”我不是無理取鬧,是我...“
我媽的身體又出問題了,我想去杭城看看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助理急促的聲音。
”陸總!
“葉家那邊來人了,說有急事找您。”
陸臨皺起眉頭,表情變得嚴肅,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隻說了句:“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就開著那輛邁巴赫離開了。
他離去的背影決絕,西裝筆挺,氣場強大。
仿佛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但我很清楚,葉老是他的貴人,葉家小姐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們之間有說不清的關係。
而我,雖然和他做了快五年夫妻,卻始終是個外人。
是注定要被拋棄的那個。
從來沒有哪一刻,我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我以為那個對感情冷淡的高冷總裁,原來早就為別人動了心。
隻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想到這裏,我不再看他的背影,轉身回房收拾了行李,準備連夜離開。
自從嫁入陸家,為了討陸臨歡心,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任何事。
這一次,我真的累了,他不同意也無所謂了。
等回來,我就主動提離婚。
打車離開的時候,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路過收費站輪到我的時候,身側開來一輛豪車。
是葉家的車。
收費站的工作人員不敢多問,趕緊放行。
車裏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謝謝。”
這聲音,我聽過幾次。
是葉婉的。
我轉頭看去。
車窗還沒來得及拉上。
於是,我看見了——陸臨就坐在裏麵,閉著眼睛休息。
原來,這就是他在忙的事情。
我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聽他的話,在別墅等他。
等一個根本不會回來的人,有什麼意思呢?
他似乎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在車窗合上的瞬間,睜開了眼睛。
我沒工夫管他,司機直接駛上了高速。
將那輛豪車甩在了身後。
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陸臨很快就坐不住了,給貼身助理打了電話。
“怎麼了,陸總?”
“現在馬上回別墅看看,夫人在做什麼。”
我到杭城後,立刻趕到了家裏。
可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媽媽看起來很健康,一把將我摟進懷裏,又哭又笑地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提到那條消息。
爸爸在旁邊笑著解釋:“發消息的時候,確實挺嚴重的......不過幾天前從京城請來一位專家會診,直接在大醫院看完了,你媽的身體就好多了。”
“都忘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在杭城又待了幾天,第三天的時候,我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去。
這天,陸家的人親自來了我家,說陸臨回家後處罰了別墅裏所有的傭人,還說他本來要親自過來,隻是臨時有重要會議走不開,這才沒能來。
我覺得很意外。
他要來找我?
騙人的吧。現在這些人,為了完成任務,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陸家家大業大,老爺子年輕時風流,光兒子就四五個,但股權卻是有限的。
我嫁給他時,他和他那幾個兄弟之間的爭奪已經很激烈了。陸臨就是在那次的鬥爭中失了先機,惹怒了董事長,為了磨他的性子,老爺子將生性溫吞的我塞給了他,逼他娶我。
我曾經是董事長資助的大學生,本來就欠著恩情,沒理由拒絕。
更何況,他還挺帥的。
但這對陸臨來說,卻是一種侮辱。
我的存在,幾乎斷絕了他通過聯姻來擴大商業版圖的機會。
所以,婚禮當晚,他冷著臉,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直接說:“你簽個協議吧,五年後,自願跟我離婚。”
“在這期間,我們保持表麵夫妻關係,你也別對我動真感情。”
他說得很直白。
知道要嫁給他後,我特意打聽過這位陸總,聽說他性格冷漠,手段狠辣,那種情況下,他的表情又冷得嚇人,我不敢多說,就結結巴巴地在協議上簽了字。
到了第二天,我就後悔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千金,但也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是圈子裏公認的設計才女,憑什麼他說要離婚,我就一定要聽他的?
這門婚事,他不情願,難道我就是開心地嫁進來的嗎?
我性格要強,不想因為所謂的門第差距就被人看不起,然後乖乖認命離婚。
所以,我開始拚命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豪門太太。
我告訴自己,不能怕他,我開始認真打理家務,處理各種人際關係。
給他準備合身的衣服,親自下廚做飯。
事事都要做到最好。
日子久了,我慢慢喜歡上了他。
我長得漂亮,也夠有耐心,我想打動他的心。
我要讓他後悔。
可後來,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就比如,他其實早有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
他並不是真的對誰都冷漠,他也有溫柔的一麵。
會對那個人笑,會陪她看月亮,陪她過元宵節。
忘記那天其實是我嫁給他後的第一個生日。
讓我一個人在家應付賓客,被傭人同情,被來賓嘲笑。
我配不上他。
是他光鮮人生裏最大的汙點。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隻是給自己定了個勉強能忍受的期限。
五年。
足夠他布局謀劃,坐穩總裁位置。
然後,甩掉我。
我回到城裏那天,下著大雪。下車時,衣服上落滿了雪花,到別墅院門口時,卻發現本該關著的大門,居然敞開著。
有人站在門口等我,目光灼灼。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氣場強大,為何的是,手裏還拿著一件厚實的羽絨服。
雪花飄落的夜色中,他看起來不再是平日那副冷漠的樣子,對我說:“過來。”
我站在原地沒動。
也不像從前那樣對他笑。
他微微皺眉,卻沒有發火,反而像察覺到什麼異樣,遲疑地問:“你...怎麼了?”
結婚四年多,他還是第一次這樣關心我。
可我心裏,已經升不起半點喜悅了。
我從他身邊走過,徑直往我住的那棟別墅走去。
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後,幾次想把手裏的羽絨服給我披上,都被我躲開了。
走到別墅門口時,他終於忍不住了:“你給我站住!”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他問:“你不辭而別,不該給我個解釋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突然笑了,語氣帶著諷刺:“解釋什麼?你跟葉婉深夜開車出城,我問你要解釋了嗎?”
他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抿著嘴不說話。
我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那天在收費站,我確實看見了他們。
我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像以前那樣發火訓斥我。
畢竟,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隻要我多問一句,多做什麼,他就會冷著臉說:“需要我提醒你,你在陸家的身份嗎?”
他向來高高在上,說這種話再正常不過。我也不會因此難過。
當然,那是在我發現他並非對所有人都這樣之前。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我親眼看見他溫柔地替葉婉拿掉頭發上的雪花。
可這一次,他開口卻說:“我可以解釋的!”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急切。
我愣了一下,搖頭:“不用了。”
跟我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現在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了,這些不是我該聽的。
他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我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他今晚反常的好脾氣——要是平時,他早就發火了。他是集團總裁,手握大權,在公司雷厲風行,在家裏也一向說一不二,誰犯了錯都逃不過他的懲罰。
這次我擅自離家出走,按他的性格,不該這麼好說話。
他這是還沒反應過來?
想到這裏,我回頭看了一眼。
陸臨還站在原地。
他的身影籠罩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此時此刻,我竟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頹然的氣息。
這個認知,讓我莫名興奮起來。
從前都是我遷就他,這次,我突然很想看看,他真正動怒的樣子會是什麼樣?
喜怒哀樂。
我在他身上浪費了四年多的時間。
總該看到一樣吧?
於是,我忽然笑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慢慢說:
“陸總,那天在公司門口,你那麼凶,我才說了半句話,你就...”
他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那天的事我也可以解...”
我沒理會他說什麼,故意抬起頭,眼淚適時地落下:“算了...陸總,這些都是小事,隻有一件事,我一直放不下,你願意答應我嗎?”
先示弱,再提要求。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覺得自己瘋了,可今晚,他的退讓讓我膽子莫名大了起來。
人們常說,將死之人,說話都很溫和。
我現在想通了,既然要離開,那就善良一次。
陸臨毫不猶豫地點頭:“你說。”
這麼...爽快?
雪漸漸停了,地上鋪滿了白色。
在他麵前,我從沒這麼坦然和痛快過,我幾乎帶著點惡意地開口:“我要和你上床。”
我的話一出口,就連一向沉穩的陸臨,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
他的表情先是震驚。
我一直含淚看著他。
於是,他的目光變得困惑而古怪,許久之後,才像回過神來,手中的傘和羽絨服突然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死死盯著我,眼神又黑又沉。
片刻後,才像在確認似的,喉結滾動,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