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遠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這具身體的芯子早就換了人。
是以見她這般,忙伸手將人扶到軟榻上坐下,“寧兒,這段時間暫時委屈你一下,待此間事了,你便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對了,你今日帶來那個丫鬟?”
沈寧作為家中不受寵的庶女,在家中生活都是靠著她和小娘的繡品,哪裏來的銀錢救人?
沈寧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解釋道:“回侯爺,那丫鬟是昨日妾回府時救的,她家中已無親眷,又賣了我死契,絕對是個忠心的,侯爺大可放心。”
“且,她隻知妾為淑妃辦事,具體事宜她並不知曉。”
陸懷遠點頭,身體往沈寧那邊挪了挪,“如此甚好,此事事關重大,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寧兒~”他看沈寧的眼神越發熾熱,眼睛更是一直停留在沈寧裸露出來的脖頸處。
“啊,侯爺,我今日來了大......”姨媽兩字還沒出,她忙止住話頭合上嘴巴,古代來大姨媽叫啥來著?
葵水?還是癸水?還是月事?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下,小聲嘀咕:讓你平時多讀書,現在知道啥叫書到用時方知少了吧?
臉上笑得勉強,饒是陸懷遠也看出不對勁了。
他收了臉上笑意,問:“可是身上不方便?今日是第幾日了?”
沈寧連連點頭,換上一副悲戚的表情,怯怯道:“回侯爺,才第一日,接下來的十天,妾隻怕都無法伺候侯爺了......”
她抬起手揩了下那不存在的眼淚,期期艾艾道:“妾也想伺候侯爺,早日懷上侯爺的孩子,可現在情況特殊——”
“還望侯爺諒解。”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在陸懷遠看來,她這是可憐巴巴的瞧著自己,像菟絲花一般,需要攀附著自己才能活下去。
畢竟,這樁婚事對沈寧而言,是她高攀了。
陸懷遠暗自分析,自然而然地排除了沈寧不想伺候他這個可能。
“也好,你好生養身體,等你身子養好了,本侯再來看你。”陸懷遠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沈寧視線,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險!
差點就要用這具未成年的身體和那個老男人睡覺了,雖然她現實中已經二十七八了,但她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更何況,男人嘛,過了二十五就不行了,這陸懷遠都已經三十一了。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距長公主大婚還有半個月,她大姨媽這個借口最多為她拖延十天時間。
後麵萬一陸懷遠還來,她可找不到法子推脫。
關鍵是,推脫的同時,她還得和陸懷遠虛與委蛇。
萬一她一直不讓碰,引起陸懷遠懷疑,那廝搶走毒藥殺她滅口可怎麼是好?
“六娘,該用膳了。”正想著,洛冉的聲音便在房內響起。
她拎著食盒款款而來,見沈寧麵露愁色,便問道:“六娘這是怎麼了?”
“方才那老登來了。”沈寧隨口回答,一抬眼見洛冉正奇怪地看著她,她心下大駭,忙補充道:“方才定遠侯來了,我給打發走了。”
見洛冉沒過問她,隻點點頭,順手把剛從廚房拿來的早膳一一擺出。
她剛坐到桌邊,還來不及招呼洛冉坐下,外麵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房門被人大力踹開,幾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為首之人梳著雙丫髻,著青色齊腰襦裙,身後跟著三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看到沈寧,她輕嗤一聲。
居高臨下道:“你就是沈家六娘?”
她是陸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霜華,按理說,她才應該是伺候侯爺的,等公主下嫁,便開臉抬了做姨娘。
結果,讓這個賤蹄子捷足先登了!
一個庶女,她憑什麼?
她甚至還打聽到,這庶女未來要以平妻之禮入府。
都道聘為妻奔為妾,如此沒名沒份,就恬不知恥地跑到侯府住著,有什麼資格做侯爺的平妻?
就算真要抬舉,也該抬舉她才是!
“你是?”沈寧狐疑地看著她,自問初來乍到,不曾得罪過何人,怎的就有人上門找麻煩來了?
這是宅鬥戲碼嗎?
由於生活太憋屈,她隻看過爽文,宅鬥這種大婆文學她向來嗤之以鼻,多看一眼都覺得玷汙了眼睛。
所以什麼宮鬥宅鬥的,她是真的一竅不通啊?
而且,原書中根本就沒寫這段劇情,開篇就是長公主大婚中毒,關於下毒這些個密謀,都是大婚當天陸懷遠告訴長公主的。
她現在應該咋個應對?
總不能上去給人兩比兜吧?她不是爽文女主武藝高強,真給人打了,對方人多勢眾的,她都能預料到自己的慘狀。
為什麼她不能兩眼一閉再一睜,時間就到半個月後長公主大婚?
還要在這府中煎熬整整半個月?
“你還好意思問我是誰?都是你搶了本屬於我的位置!”霜華見她一副故作無知的白蓮花模樣,氣得那叫一個渾身發抖。
素日裏,定是用這副狐媚模樣,勾搭侯爺的!
“這位姑娘想來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霜華吧?敢問我家娘子怎的就搶了屬於你的位置?”洛冉擋在沈寧麵前,條理清晰,一字一頓道。
“身為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就算得了抬舉,也不過是開臉做個姨娘,我家娘子屆時可是要以平妻之禮入府的,談何搶了你的位置?”
洛冉現在是沈寧的丫鬟,她雖“不知”沈寧會用什麼法子讓侯爺娶她為平妻,但現在,她必須得站在沈寧這邊幫她說話。
而且,她還要借著初來乍到路況不熟為由,把這侯府摸個透徹呢。
當然,這也是為了給定遠侯尋一個“風水寶地”。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和你家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個賤婢插話了?”霜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多年,誰人見到她不是恭順有禮?
敢這麼下她麵子的,眼前這個賤婢還是第一人!
“霜華姐姐此言差矣,你我都是奴婢,我若是賤婢,那你......”洛冉拖長了尾音,視線在霜華身上上下打量,最後化作一聲嗤笑。
沈寧暗自給她豎起了大拇指,這嘲諷拉滿了,果然,專業的事情還是得專業的人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