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二年七月,宋知縣府上最偏遠的一處院落,柴房的門被仆婦粗暴的推開。
被圍在正中間的美人手裏捏著金絲織錦團扇,嫌惡的扇了扇,“這屋子難聞死了,不過也難怪,下不出蛋的母雞配住知縣夫人的主屋嗎?”
屋子裏到處是灰塵和蜘蛛網,薑眠喉嚨泛起血腥氣。
門外傳來重物墜地聲,青棠被兩個粗使婆子按在石磚上,額角磕出血來。
小丫頭死死盯著薑眠,像護崽的母獸般嘶喊:"不許欺負我家姑娘!"
"掌嘴。"徐娘指揮仆婦搬了個軟凳過來伺候她坐下,懶散擺手,"教教這賤婢規矩。"
“你住手!”薑眠竭力撲過去想要護住青棠,卻被仆婦一腳踹出去,撞的頭破血流。
“那城東三間鋪子的地契姐姐給還是不給呢?”徐娘慢悠悠道。
薑眠看著青棠挨耳光,指甲掐進掌心。她陪嫁的兩個丫鬟,如今隻剩這個傻丫頭。上月林花投了井,撈上來時腕子還係著給她求的平安符。
"我簽。"她啞著嗓子說。
徐娘將契書鋪在藥碗邊,薑眠握筆的手抖得厲害,墨汁暈染在紙上,想起新婚夜宋庭峴執著她手寫一生一世,決不負她。
她慘然一笑,反正這幅破敗身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子嗣艱難,注定是孤家寡人走黃泉路的命。
徐娘滿意的翻著契書,在薑眠勉強爬起來的那刻用繡鞋踩住她脊背,“你那情深意重的夫君可讓我送你去個好地方,”她憐憫的拍拍薑眠的臉,道:“還以為是你不能生呢......”
還沒等薑眠反應過來,意識就陷入黑暗。
薑眠身上覆了層朦朧的薄紗,全身上下使不上半點力氣,透過麵具的孔洞看見她的夫君一襲月白色長袍,玉冠束發,仍端的是初見的芝蘭玉樹,溫潤如玉。
“你倒是大方,知縣夫人這比花娘還嫩的身子送給我來玩。”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是個眉尾帶疤的黑袍男人。
宋庭峴飲了口酒,“能讓大人玩爽是她的福氣,早該騰位置了。”
一陣爽朗的大笑,“那先選個讓弟兄們玩玩吧,就那個腳上綁鏈子的吧,瞧著能折騰久些。”
很快,薑眠旁邊的女人被拖走,隨之而來就是顫抖沙啞的哭泣,還有不止一個男人的調笑低吼聲。
“往盛京晉升這事不難說,隻要錢到位,對了,薑家那小孩解決掉了吧?”
薑漁?是阿弟!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提到阿弟,
緊接著宋庭峴不急不緩的道:“拿著他姐姐的東西輕易就把人騙出來了,打暈後裝入麻袋沉到河底,那邊官府隻會留下失蹤的記錄。”
“我已經派人去收薑家的產業了,等回來後就送到大人府上。”
薑漁還是個孩子啊,薑眠的心就像被一柄刀翻攪,疼得喘不過氣,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拚命掙紮起來。
“要不要再下點軟骨散?”宋庭峴根本不在意,薑眠聽到了又能如何,二嫁的破鞋罷了,哪能跟他通天的青雲梯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