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薑書寧好像並沒發現自己身處漩渦，她隻問：“答案與否，會影響你決定是否繼續喜歡賀元朗嗎？”

陳婉茵想了想，“不會。”

薑書寧笑，“那你何必糾結？”

陳婉茵似懂非懂。

沈妄之神色陰鬱晦暗，看來她果然還是對賀元朗心存幻想。

賀元朗則大喜過望，他覺得薑書寧一定是因為沈妄之在才不好直說的。

圍觀群眾糊裏糊塗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啊？

......

薑書寧也不知道為什麼沈妄之突然就生氣了。

臉色鐵青。

她無論端茶遞水都碰壁，正犯愁就見沈妄之突然神色緊繃了起來。

“阿寧，我就知道你會來。”薑書寧抬眼對上賀元朗纏，綿繾綣的眼神，“你放心，我答應過此生非你不可就必不食言。”

沈妄之冷嗤，“世間萬事並非你強求就能有結果。”

賀元朗並不氣餒，“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沈妄之寸步不讓，“但本王卻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鬥不過的賀元朗咬牙，“我應當並沒有給攝政王您送花朝會的請柬吧。”

沈妄之揚眉，“怎麼，難道你還敢將本王趕出去嗎？”

“......”

“阿寧。”賀元朗換了戰術看薑書寧，“縱有千險萬阻，我也不會負你。”

聞言，薑書寧擔憂地看向了沈妄之。

三哥你看起來不太好。

快炸了。

賀元朗剛走，薑書寧立刻順毛哄說：“三哥別氣，我不跟他走。”說完，環顧四周也沒看到慕雪喬，薑書寧低聲說：“三哥，我帶你看戲去。”

花朝會進入了第一環節。

賞花作詩，表演才藝。

陳婉茵作詩得滿堂喝彩，欣喜地企圖尋找薑書寧的讚同，才發現她不在堂內。

彼時。

薑書寧剛和沈妄之悄咪，咪地來到風月樓三樓雅間隔壁藏好。

“噓。”

沈妄之還沒來得及質疑。

沉默。

順從。

不多時隔壁房間好像有人推門進來了，隨即響起賀元朗懊惱怨恨的聲音。

“薑書寧最是喜愛癡迷我，絕不可能突然反悔不願嫁我，一定是攝政王從中作梗阻攔。”

賀元朗撫摸著尚在刺痛的膝蓋。

臉色鐵青。

“不過我卻也沒想到攝政王竟這般手眼通天，我都去召仁殿前跪地求娶了，卻還是被小皇帝果斷否決。”

“王爺切勿動怒。”慕雪喬在溫柔地安撫他，“攝政王雖霸道跋扈，卻也架不住流言蜚語，隻要您能和薑書寧生米煮成熟飯，攝政王再是不願卻也不敢繼續緊攥不放。”

“生米煮成熟飯？你是說——”

賀元朗驚喜。

但隨即他也有擔憂，“可若是此事泄露，攝政王和小皇帝又豈能放過我？”

“所以這種事絕不能您做，得讓薑書寧來做。”

賀元朗遲疑地問：“她，會願意？”

“當然。”慕雪喬很是篤定，“那催，情藥，可還是她親口向我討要的呢。”

......

裏麵還傳來了賀元朗和慕雪喬得意的笑，而薑書寧已經聽不到了，她早被沈妄之眼底滔天的怒火震在了原地。

耳鳴眼花。

“催，情藥？你要的？”

沈妄之感覺怒火可以燎原。

“你想跟賀元朗生米煮成熟飯，借此逼我同意？”

薑書寧剛想開口，沈妄之突然按住她的後頸，她驚得一縮，想要辯解的話也都縮回了腹中。

“薑書寧。”沈妄之咬牙逼近，和她呼吸交纏的瞬間像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你好大的膽。”

“三哥。”薑書寧有些怕，但更多的還是被沈妄之不信任的委屈，“我若真有此意，又怎會還拉你一起來此偷聽？”

“......”

“我隻是想要跟你證明，永和宮之事並非我信口胡謅，賀元朗和慕雪喬私下確實早有來往。”

可能現在確實還沒有滾到一處。

但也絕不清白！

她也是擔心沈妄之查不到證據，所以故意送線索過來。

沈妄之眼底陰鬱怒火稍有舒緩消散，他咬牙，“跟我回去。”

賀元朗的事，他來解決就好。

不必臟了她的眼。

“咱們就這麼走了的話，別人都會說三哥你管教約束我甚嚴，甚至傳出去可能還會有人說是你不滿鎮北侯府，才不許我嫁賀元朗，早有微詞的朝臣也會逮著此事大書特書。”薑書寧認真地說，“那樣會影響到三哥你的聲譽。”

“流言蜚語何須畏懼。”

“三哥雖不畏懼，可我看著心疼。”薑書寧忍著眼底酸澀，“外人傳你操縱朝政、獨斷專行，傳你冷血自私、囂張跋扈。可我卻知道，我的三哥最是愛國愛民，善良仁義。所以，我不能讓外人繼續誤解三哥，更不能忍受讓三哥因我再背黑鍋。”

“......”

多久沒有聽到小丫頭說心疼他了。

恍若經年。

沈妄之有很長的怔愣。

別人對他向來倚仗卻也忌憚，想讓他替滿目瘡痍的大晟剜肉補瘡，卻也忌憚他此後會不會權柄過盛而百般忌憚提防。

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他。

就等他行差踏錯，他們就能理直氣壯地群起攻之，啖他之肉。

他早習慣，也早已在這種環境下修得鐵石心腸。

可他的小丫頭卻說她心疼他，說她知道他。

沈妄之喉結翻湧，心底浮現的情愫甚至快要將他吞沒，可就在下一瞬，他剛低頭湊過去的唇就被薑書寧一手捂住。

嗯？

薑書寧聽著外麵的動靜，眼底浮現出了狡黠光亮。

“三哥，好戲要開演了。”

沈妄之能清楚地嗅到她身上的馨香。

他喉結艱難地翻湧。

還想湊近。

“你先藏到床底。”薑書寧推搡著他，“有人來了。”

剛把沈妄之塞進去，就有下人端著一杯茶推門進來，“薑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啊。”

茶水很清。

能倒映出薑書寧看透一切的澈淨眼眸。

“勞你把慕雪喬叫來。”薑書寧塞給他一錠金子，“我有要緊事找她。”

“過一刻鐘，你們幾個去我房內送茶......”

剛囑咐好一切的慕雪喬聽到下人的傳話皺起眉，薑書寧又要幹嘛？她不情不願上樓，剛進屋就被一股香味撲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