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清憐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假,賀鬱川剛準備開口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病房裏突然傳來陸裴的喊叫聲。
林清憐臉色驟變,猛地轉身,眼底的擔憂瞬間消失殆盡。
她拽著賀鬱川就往病房裏走,“要是不舒服,一會兒記得吃點藥。現在跟我進去,你還欠陸裴一聲對不起。”
消毒水的氣味刺鼻。賀鬱川踉蹌著被拽進病房,看著病床上的陸裴,突然笑出聲:“讓我道歉?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也沒碰過他!”
"可好幾個人都證明,是你帶走了陸裴!"
林清憐滿臉怒意,雙手死死掐住他肩膀,"當年我把心臟給你,不是讓你變成殺人犯!"
賀鬱川的瞳孔猛地收縮,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林清憐身上香水味,突然變得刺鼻。
他咬著牙,血腥味在口腔炸開,看著一臉不耐煩的父母,終於啞著嗓子開口:"對不起。"
然而,陸父陸母並不滿意。
“你沒吃飯嗎?大聲點!”
賀鬱川確實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窗外暴雨傾盆。
窗外暴雨如注,他望著牆上不斷跳動的掛鐘,再次提高音量:“對不起!”
從第一聲 "對不起" 到第九十九聲,喉嚨早已撕裂般疼痛。林清憐終於開口,卻不是為他求情:“陸裴,你原諒賀鬱川了嗎?”
陸裴垂眸,故作大度:“爸媽,哥隻是一時糊塗,讓他回家反省吧。我今天想讓你們陪著我......”
他頓了頓,又看向林清憐,“還有清憐,昨天你都沒陪我吃蛋糕,今天要給我補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圍在陸裴身邊,噓寒問暖,無人再理會賀鬱川。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翻出這些年與林清憐的合照,照片裏的畫麵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這是交易後要付出的代價。
就比如這張合照,林清憐和他一同站在花海裏,身後是巨大的熱氣球,上麵寫著他們的名字。
那一天,是結婚紀念日?還是他的生日?
還有這張,林清憐在廚房裏煲湯的照片,婚禮上他們一起倒香檳塔,她親吻著他的眼,滿眼愛意。
還有一張,在巨大的祈願樹下,林清憐的祈願簽上寫著:我們會有一個孩子。
身體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如重錘撞擊。賀鬱川將照片全丟進了火焰中,翻出自己的當鋪日記本。
他還記得,經營當鋪第一天,虛空中的金影告訴他:
“隻要你每做滿一百件交易,就可以實現一個心願,不管是什麼,都可以實現。”
當時,他給自己定下了十個心願,寫在了日記本上:
“給林清憐一顆健康的心臟,那是我欠她的。”
“爸爸眼睛不好,要給爸爸一雙健康的眼睛。”
“爸爸以前車禍時傷到了腿,我要讓爸爸健康起來,不再疼痛。”
“林清憐事業順利,我要她前路坦蕩。”
“希望爸媽身體一直健康,我要陪伴他們到老。”
“爸媽能夠多笑一笑,他們要順遂平安。”
......
每一條心願,他都在為身邊的人考慮,卻沒有一條是為自己。
他渴望愛人和家人的心裏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落。
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得到。
他快要沒時間了啊......
賀鬱川止不住地苦笑,身體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他終於再也撐不住,昏倒在地。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
門被驀地推開,林清憐衝進屋內,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擔憂。
“保姆來打掃的時候才發現你昏倒了,鬱川,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家庭醫生來過了嗎?怎麼說?”
看著林清憐滿身的汗和蒼白的唇,賀鬱川猜到她是一路飆車趕回來的。
她眉眼間的焦急和擔憂如此真切,可這一次,賀鬱川心中再無期待。
他隨意扯了個謊:“醫生看不出我是什麼問題。”
“但我聽說,京北有一個很神奇的八號當鋪,隻要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治療各種疑難雜症,我想......”
話還未說完,林清憐陡然皺眉,急切地打斷他。
“這種迷信的東西你也信?誰會去那種當鋪做交易,你別胡思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