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兒子為了救我,跪求了他母親三次。
第一次求救,兒子被她罵小題大做。
第二次求救,兒子被她罵小小年紀,開始學會演戲了,讓他三天不許出門。
最後一次,兒子直接衝出屋外,死死抱住她的腿,求她找個醫生來看看我。
而她見白月光受了驚,情急之下一腳踢開兒子。
“隻是把你爸爸的骨髓移植給了雲雙,他死不了!”
終於,兒子又跪又磕頭,求來了醫生。
可半道,醫生卻被抱著貓的嶽雲雙攔下。
“不好意思啊,剛才和小貓玩,不小心被撓了一下。”
我躺在床上,連苦笑都沒有了力氣。
我心裏知道,你們是真的希望我死。
既然如此,我就如你們所願。
也算結束了這悲慘的一生。
1
嶽雲雙微笑著,將醫生帶到他的房間去。
兒子小言最心愛的手環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管家冷笑一聲,轉身離去,沒有絲毫停留。
望著床上生命垂危的我,小言滿臉不甘,緊咬牙關,追了出去。
他跪在別墅的院子裏,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懇求道:“嶽叔叔,求求您讓醫生先來看看我爸爸吧,他快要不行了。”
小言的哭聲在別墅區回蕩,但主屋的大門卻緊緊關閉,仿佛什麼都聽不見。
屋裏不時傳來嶽雲雙逗弄寵物的笑聲,他悠閑地說道:“外麵好吵,我們別聽,別讓那些雜音打擾了我們的寧靜。”
小言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稚嫩的臉龐變得慘白。
他曾經是這個富豪家庭裏備受寵愛的小少爺,但現在,他額頭上的血水流進了眼睛裏,卻無人問津。
顯然,嶽雲雙是鐵了心要讓我們陷入困境。
小言眼中含淚,恨恨地說道:“嶽叔叔,你太壞了!那位醫生是我求來的,是要給我爸爸治病的,你為什麼要讓他給你的寵物看病?你這樣做,我一定要告訴我媽媽,讓她教訓你!”
“以後,就算我爸爸不在了,你就算娶了我媽,也是名不符實!”小言繼續說道。
屋裏有了動靜,小言的眼睛亮了一下,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但下一秒,他就被屋裏的保姆趕了出來。
小言嘶啞的哭聲在整個別墅區回響,我的心也緊緊揪在一起。
我責怪自己的無能,以為自己與妻子之間是真愛,可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還要連累他跟我一起受苦。
不知何時,小言回到了房間,他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掉我額頭上的冷汗。他的雙眼已經腫得像杏仁一樣,明明已經盡力了,卻還在不停地自責。
“爸爸,是小言沒用,小言找不來醫生,也找不來媽媽,救不了爸爸......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啊?”小言無助地說道。
我能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行了,身體十分虛弱。
可我的兒子才八歲,太小了。我實在不想讓他親眼看著我離世,隻能用微弱的聲音輕輕開口:
“小言,爸爸有點餓了,你去廚房拿點麵包來,好嗎?”
我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小言愣了一下,隨後立刻點頭:“爸爸,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小言跑得很快的,你一定要撐住!”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快步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我也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遺憾。
“小言,對不起,爸爸......等不到你回來了。”
2
我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再次睜開眼。
心中瞬間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我急忙從床上坐起來,想要去看望小言,卻猛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床上那個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男人,不正是我嗎?
我慌忙低頭,隻見自己在空氣中幾乎呈半透明狀的雙手,眼神瞬間黯淡無光。
終究還是死了,隻是靈魂還存在。
我一路飄至廚房,緊緊跟隨在小言身後。
廚房裏那些曾經的管家,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得力助手,但在我重病臥床之後,他們都被嶽雲雙無情地解雇了。
如今,廚房裏換上了一批新招聘的員工。
他們不認識小言,看他穿著樸素,誤以為他是家裏哪個員工的孩子,便好心地遞給他幾塊麵包,還給他那因磕頭而紅腫的腦袋,塗上了些止血藥膏。
這段時間,小言遭受了太多的冷嘲熱諷,此刻突然被人溫柔以待,他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緊握著那塊麵包,滿懷感激地向兩位哥哥道謝:“真心感謝兩位哥哥,這份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廚房裏兩位年輕人連忙扶起小言,笑道:“小弟弟,你太客氣了,不過是塊麵包而已,不用這麼在意。真要感謝的話,就感謝咱們公司的嶽總吧。”
“他身體好轉後,公司為了慶祝,特地定製了一批創意麵包,每人都有份呢。”
聽到這裏,我的心如刀絞。
這批創意麵包的靈感,來源於我和妻子葉晚凝共同創立的麵包品牌。
那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們一起研發新品,曆經無數次的失敗與挫折,才打造出這個獨具特色的品牌。
小言年幼時,葉晚凝經常帶著他在店裏忙碌。小言會興奮地跑去拿剛出爐的麵包,還會喂給她吃。
她總是笑得合不攏嘴,誇讚道:“小言真懂事,知道心疼媽媽了。”
然而如今,嶽雲雙因喜愛我們的麵包,公司便以此為靈感,批量製作並出售。
我們的回憶,就這樣被輕易地複製和分享,失去了它原本的溫度和深遠的意義。
小言聽著兩位哥哥的話,臉色也變得蒼白。
顯然,他也想起了那個品牌背後的溫馨故事和美好回憶。
“好,我會......會感謝嶽叔叔的。”
小言抱著麵包,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廚房。
“小言......”我心疼地輕聲呼喚他,不敢想象失去母親的寵愛、父親又慘死,對他來說究竟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一個八歲的孩子,該如何麵對這充滿荊棘與坎坷的未來?
可明明,曾經我們一家三口也是無比幸福的。
我和葉晚凝結婚時,那場盛大的婚禮轟動了整個城市,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小言一句想要玩具,葉晚凝便毫不猶豫地花重金,讓人從國外空運來最新款的玩具,隻為讓小言體會到快樂。
而這些放在心尖上的寵愛,都終結在嶽雲雙回國的那天。
他是葉晚凝的青梅竹馬,為了躲家族的債,不得不去往國外,後來家族的事告一段落,他也被接了回來。
他已經沒有家人了,念著往昔的情分,葉晚凝便讓他住進了我們家,從那以後,也是我和小言噩夢的開始。
嶽雲雙這個人,太會偽裝自己的真實麵目。
他進門當天,就故意挑釁我,又在外人麵前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企圖蒙混過關。
而後又總是借口自己身體不好,一次又一次地栽贓我和小言欺負他,再故意讓葉晚凝目睹小言將他推下樓梯後,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和葉晚凝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深情厚意,隻剩下相看兩厭的冷漠與疏離。
回家的路上,小言因為太過匆忙,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假山,直接和從後麵走出來的嶽雲雙撞了個滿懷。
“哎呦!”嶽雲雙被撞得一個趔趄。
當看清楚撞到自己的人時,他有些嫌惡地皺起了眉頭,滿臉的不悅與憤怒。
保姆察言觀色,立即在小言的胳膊上狠狠掐了幾把,企圖以此來討好嶽雲雙。
“你這孩子,沒長眼睛嗎?要是把人給撞壞了,你有幾個腦袋賠?咱們先生現在可是夫人心尖上的人!”保姆惡狠狠地訓斥道。
嶽雲雙一張臉俊美非凡,說出的話卻惡毒至極:“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跟你爸一樣下賤。”
小言手裏的麵包差點沒拿穩,但還是倔強地梗著脖子反駁道:“你胡說八道,我爸才不下賤。”
嶽雲雙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眼裏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下一秒,一個狠厲的巴掌便打了過去。
小言臉上被指甲劃出了血痕,人也向後摔去,麵包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麵包,爸爸想吃的麵包......”他顧不得疼痛,一塊一塊地把麵包撿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吹散了上麵的灰塵。
等到伸手去撿最後一塊時,手背卻被嶽雲雙踩住,他用了十足的力氣碾壓,疼得小言臉色煞白。
即便小言一聲不吭地忍著,嶽雲雙還是不肯放過他,居高臨下地又踩在小言的臉上。
“臭小子,你要再敢用這樣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我,我就把你的臉一刀刀地劃爛,然後把你丟到荒郊野外喂野狗。”
“聽到沒有!”他腳上猛然發力,眼神宛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看著小言血跡斑斑的小臉,我的心疼得像被撕裂了一般,我已經忘了自己此刻正處於靈魂狀態,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嶽雲雙對他嘶吼。
“有什麼就衝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可惜,他聽不見我聲嘶力竭的喊叫,依舊肆無忌憚地欺辱著小言。
我反複嘗試想要把小言護在懷裏,可終究是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受難。
嶽雲雙也發現,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小言都一滴眼淚不肯落下來,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堅強與勇敢。
他來了興致:“你這孩子還是個硬骨頭,不會掉眼淚是嗎?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撐到什麼時候。”
說完,他就招呼身後的保姆動手,兩個保姆力氣大到驚人,一腳一腳踢在小言的肚子上。
我的兒子疼得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著。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幾個人,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更恨我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早死,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絕不會讓他們這麼傷害我的兒子!
就當嶽雲雙招呼二人要把小言扔進垃圾桶時,身後傳來了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聽到葉晚凝說話,嶽雲雙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與不安。
小言也仿佛看到了希望,小聲地喊著:“媽媽......”
他此刻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得沒法看,還混著一些血跡,令人心痛不已。
3
葉晚凝皺起眉頭:“小言怎麼了,你欺負他了?”
她正要上前查看小言的情況,卻被嶽雲雙伸手攔住了。
“晚凝,小言那調皮搗蛋的性格,我哪有機會欺負他,他不捉弄我就不錯了。”
嶽雲雙使了個眼色,身後的保姆立刻開口。
“是啊,晚凝小姐,不知道小言這次又是聽了誰的挑撥,跑過來罵嶽先生是個廢物。當年嶽先生去國外吃了不少苦,小言卻不懂事說他沒用。嶽先生隻是稍微批評了小言幾句,他就跑到花園裏滾來滾去,滾了一身塵土,還反咬一口說嶽先生欺負他。”
嶽雲雙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晚凝,當年出國,我也是逼不得已,你知道那幾年我一直都活在陰影裏,一個人背井離鄉,受了多少欺負。”
“小言不懂人間冷暖,我不怪他,可他也不該一直戳我的心窩子。”
聽了這話,葉晚凝臉上的擔憂變成了慍怒。
“小言,你真是被你爸給慣壞了,變得這麼驕縱任性。要是你爸真不知道怎麼教育孩子,那以後就讓雲雙來管他吧,免得被你爸給寵壞了。”
說完,葉晚凝想要轉身離開,但她突然發現,整個過程中小言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這根本不像小言的性格。
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忍不住頂嘴了。
難道小言真的受傷了?
她下意識地想去看不遠處那個小小的身影,卻發現被嶽雲雙的兩個保姆緊緊擋住。
葉晚凝有些厭煩地推開了兩個保姆,走到了小言身前。
我真想把小傑身上的傷指給她看,讓她好好瞧瞧她心愛的兒子被打成了什麼模樣。
可葉晚凝隻是蹲下身,掀開了小言的袖子,這裏血跡斑斑。
但他的胳膊白皙,沒有一點傷痕。她皺起了眉頭。
“小言,你鬧夠了沒有?你爸真是把你寵壞了,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想得出來,演戲也不知道演得逼真一些。這麼白淨的胳膊,你說別人打你,誰信呢?”
我真想上前給葉晚凝兩個耳光,袖子上的血是小言吐出來的。這個笨蛋,隻看表麵,難怪會被嶽雲雙耍得團團轉。
“如果你以為在這裏裝可憐,就會得到我的同情,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趕快回你房間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葉晚凝說完這句話,小言似乎聽到了媽媽熟悉的聲音,微微有了些反應。
他半夢半醒地說著:“媽媽,你抱我回家好不好?我們給爸爸買他最愛吃的麵包。”
我心痛難抑,葉晚凝卻麵無表情,以為他還在演戲。她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身影,轉身離開了。
看著小言虛弱的模樣,我的心都快碎了,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咒罵了她一千一萬次:你還配當一個母親嗎?
可憐的小言,就這樣在地上躺了好幾個小時。
我無法給小言上藥,隻能用自己的身體守在他身邊,希望能給他一些溫暖。
夜裏小言醒了,雖然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但那幾個保姆下手很重,怕是已經傷到了內臟。
小言每走一步都感到腹部傳來鑽心的疼痛。
但看著手裏沒有被血跡染紅的麵包,他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跌跌撞撞地走到院子裏後,他把麵包放在了我的床頭。
“爸爸......”
剛說了兩個字,小言就不停地咳嗽起來,嘴裏也滲出了絲絲血跡。
“我在,我在小言......”我焦急萬分,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小言這肯定是傷到內臟了,一定要躺在床上好好休養才行。
可這孩子實在是太孝順了,擔心我餓著,又想著我身體虛弱不能吃太幹的東西,於是把麵包泡在水裏,一點點泡軟後才送到我嘴邊。
“爸爸,吃了麵包,你的身體就會好起來好不好?”
“小言好難受,好疼。”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的身體也虛弱到了一個極限,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直到第三天,我的屍體和身上的血在屋子裏發出惡臭,才引來了保姆的尖叫:“啊,死人了——”
葉晚凝有些不耐煩地走進院子:“這是又在做什麼?李炎,你教自己的兒子演戲還不夠,現在也要帶著下人一起演戲嗎?你真是——”
“無可救藥”四個字突然卡在了喉嚨裏。
滿床凝固到發紫的血跡,以及床上已經沒有呼吸的男人和毫無聲息的兒子,悉數映入了她的眼簾。